苏漫想了一会儿,终是敌不过满身的倦怠,就这么带着满腹的疑惑沉沉陷入了睡眠。
晚上睡得太晚,直接后果就是,眼下两团乌青。
苏漫瞅着铜镜中自己那张憔悴的小脸,不由的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也不知道祖母气消了没有,若是没有,我就这个模样跑到慈心堂去哭上一场,保管她看了心疼。”
一旁的红梅拿了剥了壳的鸡蛋在苏漫脸上滚着,听到苏漫这么说,忍不住轻轻跺了跺脚,嗔道:“这都什么模样了,您还开这样的玩笑,您这模样,莫说老夫人了,就是我们几个看了都心疼的不行。”
苏漫拿过鸡蛋,顺着眼角一直骨碌到唇角,然后啊呜一口将那鸡蛋咬了一半下去,含糊着说道:“不过就是俩黑眼圈,没什么大不了的。”
“哎……”红梅伸手想拦,却见苏漫三两口就将那鸡蛋吃了个干净,无奈的说道:“您这眼下倒还好,婢子心疼的是您这膝盖。”
她半跪在苏漫的腿边,又从紫竹手里取了个鸡蛋,避开苏漫伸过来的手,小心翼翼的将苏漫的中裤卷了起来。
十来岁的小姑娘,皮肤正是最最娇嫩的时候,这跪了两个多时辰,哪还能好的了。
昨日还只是乌青的颜色,今儿竟成了两大团的紫黑色。
红梅看了,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姑娘自幼就娇生惯养着,哪里受过这么大的罪,婢子看着都觉得疼。”
苏漫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不过一点小伤,也没伤了骨头,连个伤口都没有,这点子青紫两三天就退了,不碍事的。”
“哪里就能不碍事了。”红梅眼圈通红,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的回道:“黛蓝姐姐出嫁那天还在念叨着,说姑娘最是好性子,能跟着姑娘是婢子的福气,姑娘这腿若是叫黛蓝姐姐瞧见了,非心疼死不可。”
苏漫一见红梅说着又要流泪,连忙哎呦了一声,拉了红梅的手:“哎呦我的红梅姐姐,我这是被老祖宗罚了受的伤,您这话若是叫老祖宗听见了,岂不是再说老祖宗不心疼我了。”
红梅闻言连忙闭了嘴,可是眼泪仍旧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苏漫还想再拉,红梅却倔强的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用鸡蛋滚着那大块的紫黑。
苏漫没有办法,只得坐得端正了,任由红梅动作。
院中小丫头隔着帘子高声禀道:“姑娘,周妈妈过来了。”
话音才落,周妈妈便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红梅胡乱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跟着紫竹一起向周妈妈行礼。
周妈妈瞥了红梅一眼,又转头看向苏漫:“姑娘今日可觉得好些了,老夫人不放心姑娘,叫老奴过来瞧一瞧。”
苏漫撑着床沿缓缓站起身来,笑眯眯的看向周妈妈:“叫祖母担心了,我原本就没什么事,昨日不过是饿的很了……”
苏漫话说到一半想起昨晚自己是在受罚,连忙转了话音:“昨日都是我的不对,祖母可还生我的气?”
周妈妈低头看向苏漫膝盖上那两团的紫黑,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姑娘竟是伤的这么厉害,可叫府里的大夫看了?可用过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