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几乎只剩皮包骨头。
床帘掀开,一个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蜡黄,甚至已经瘦的有些脱相的男子映入眼帘。
“殿下醒了?”湛瑾上前,把床帘固定住,坐在床边把躺在床上的二皇子扶着坐起来。
“嗯。”二皇子坐起身,上半身还是靠在湛瑾身上,他没有力气支撑自己坐着。
“殿下,这就是我与你说的盛姑娘,她是缘笙谷的人,一定能给殿下治好的。”
床上的人看着湛瑾的眼神很是温柔,转头看向盛浅予的时候眼底染上笑意。
“有劳盛姑娘了。”
盛浅予摇头,“没关系,二皇子把手伸出来。”
“好。”
鞭卓递了脉枕过来,盛浅予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给二皇子把脉。
“二皇子是天生体弱,脾胃,肾脏等都多少有些问题。再加上没有在一早的时候得到治疗,如今过程可能要辛苦一些,但肯定可以康复。”
“盛姑娘是说,二皇子殿下如果一开始好好治的话是可以治好的,对吗?”
“对。”
但是,那时候的二皇子根本不会有人关注。后宫那些人能不害他就已经不错了。
盛浅予收了脉枕,“二皇子的病需要不少珍贵药材慢慢滋补,养的时间也不会短,更要配合着针灸一起。”
“珍贵药材。”湛瑾有些犯难,脸上神情还是很坚定,“盛姑娘,麻烦你给二皇子殿下治吧,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写下来,药材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盛浅予看了湛瑾一眼,又看看开始咳嗽的二皇子,缓缓一笑,“不用那么麻烦,需要的药材我那边暂时都有,刚好制药丸的事情也需要我来,这一点你们暂时不用担心。”
她不是好心,而是如今的二皇子府确实没有那个能力。
虽然不知道以后二皇子会如何,但,把人治好再说。
湛瑾闻言,脸上立刻溢出感激,“盛姑娘,我,我......”
她知道盛浅予是在帮他们,她心里是充满感激。
湛瑾激动,感激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把二皇子放在床上躺着,站起身,提着裙摆弯膝就要跪下。
“别,你可不能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本来就是大夫,治病救人很正常。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想,也不要多说,先好好照顾二皇子。”
盛浅予抬手拉住湛瑾,阻止了她下跪的动作。
湛瑾眼角带着泪,声音哽咽,“好,多谢盛姑娘。”
除了谢谢,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斜躺在床上的二皇子也是一脸感激的看着盛浅予,眼神深深,握着拳头放到唇边咳嗽几声。
盛浅予转身问鞭卓要银针,“我先给殿下针灸,以后每隔三日我会过来一次,二皇子现在吃的药暂时停了,等三日后过来我会把治好的药丸带来,二皇子以后要长期吃那种药丸了。”
“好。盛姑娘,我想问一下,若是我想要孩子,多久可以?”
二皇子开口,声音透着虚弱,问着话,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湛瑾。
湛瑾闻言,微微惊讶了一下,脸上有一丝羞怯划过,低头,抿唇。
二皇子的身体一直不好,虽已成亲两年,她还是完璧之身。
她曾经是与身边的丫鬟说过自己的担心,担心将来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当时她很确定没有人听到两人说话。
难道,二皇子看出来了?
盛浅予倒是不关心两人之间的感情,“二皇子的身体因为长期服药,若是太早要孩子的话肯定对孩子有影响。”
“我给你制出来的药丸虽然大部分都是以补药为主,但还是一样不能乱吃。”
“若是要孩子,至少要两三年以后再说。”
闻言,二皇子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拉住湛瑾的手,声音很轻,“还好,两三年,那时候你二十岁,生孩子肯定没问题。”
湛瑾眼帘微颤,不说话。
盛浅予笑笑,拿着消毒好的银针,“二皇子殿下,我先给你针灸。以后想做的事情都要建立在好的身体上。”
“是,盛姑娘说得对。”
盛浅予不多言,让二皇子躺平,隔着里衣开始下针。
针灸两刻钟,慢慢收针,能看出二皇子原本拧着的眉头很明显的放松了许多。
“针灸完会舒缓很多,但是你要立刻把药停了,接下来的三日可能会偶尔不舒服,不过,只能忍着。”
二皇子无所谓的摇摇头,“我已经习惯了,盛姑娘不用担心这一点。”
“好。你的身体急不来,一会儿我把你能吃的东西和不能吃的东西都写下来,身体不好也可以食补。”
“多谢盛姑娘。”
盛浅予不在意的收了银针,转身出门,“今日就这样。”
湛瑾点头,弯腰帮二皇子把被子盖上,然后才和盛浅予一起出了房间。
下人拿了纸笔过来,盛浅予把一些需要注意的都写了下来。
“按照这上面的做就可以,二皇子这三日若是不舒服你就给他按压这个位置,不要太用力,也不要太轻。”
湛瑾点头,“盛姑娘,殿下现在基本上都在昏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吗?”
“不会。二皇子只是身体太虚,太医开的那些药是有些滋补的作用,但是作用不大。长期喝的话就更起不了什么大用了。身体虚弱,就是用睡眠来维持基本的体能而已。”
“好,明白了。”
盛浅予没有再说别的,只说了三日后过来,就在湛瑾和二皇子府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感激的眼神中离开。
坐上马车,盛浅予轻叹一声,“二皇子还真是不容易。”
“确实。”鞭卓也跟着点头。
只感慨了一声,主仆俩没有过多的议论。
盛浅予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吹着冷风。
“鞭卓,皇上圣旨上说的府邸是不是离这边不远?”
“对,姑娘想过去吗?”
虽然有了郡主的名号,鞭卓还是习惯叫姑娘。
“咱们过去看一眼吧,我看看在什么位置。”
鞭卓闻言,点头,“好。”
与车夫说了一声,马车转头朝六十八号府邸而去。
听这牌号就知道是一处不错的位置,而且距离东城的主街不远。
盛浅予视线一直看着窗外,经过的府邸大门看上去都很显赫。
东城区,名门望族的聚集之地,自然不一样。
马车缓缓停在一个大门口,同一时间,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影落入眼中。
“王启?!”
盛浅予坐在马车里,透过窗户看着站在正门处望着眼前府邸大门的男子。
王启,来宁村,那个曾经与她订过亲的人。
仗着是村长的侄子,又读过一些书,王启在她眼里是一个骄傲自大,有优越感又自命不凡的一个人。
如今,在这个地方看到他,还真是有些意外。
而,觉得意外的明显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此时的王启也是满眼意外,外加掩不住的慌乱。
这次进京赶考,年前就到了京城,一直住在西城的一家普通客栈中。
在京城中这段时间,他听到很多关于盛浅予的传言。
当知道盛浅予生的孩子是容世子的亲生儿子时,他觉得自己可能比容世子还不敢相信。
和容世子扯上关系,别的不说,这辈子的荣华富贵绝对是享之不尽了。
而且,还听说,盛浅予是什么缘笙谷的人,那个江湖上很厉害的世家。
他最近几乎没心思读书,满脑子都在想着,若是当初他坚定的把盛浅予娶了,就算只是收在身边做个小,盛浅予应该也会感激他吧?
等到容世子找到自己的儿子,那样的话,是不是代表他这个保护了容世子儿子的人也能飞黄腾达?
昨日听到大家都在议论盛浅予是什么将军的女儿,被封为郡主之类的,他一度怀疑这个大家口中的盛浅予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盛浅予。
将军之女,郡主,这些词对于他来说太遥远了,遥远的都没想过这辈子能够见到。
在百姓的议论声中,他知道盛浅予被赐了一座大府邸,在东城,离皇宫很近,是贵人才能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