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黄道周刚走数步,突然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
“哈哈哈哈,都说黄道周黄大人直言敢谏,忠贞为国,如今一见,却是闻名不如见面,原来是个虚有其名之徒!”方逸大笑着说道。
黄道周听了,顿时便转过身来,怒视方逸。
方逸冷笑不止,只是频频摇头,“闻名不如见面,虚有其名,虚有其名!”
黄道周脸上露出一丝怒色,他不屑地看了一眼方逸,道:“区区一贪腐之徒,也敢臧否老夫?”
一旁的孙承宗,此刻却是突然轻咳了一声。
“两位大人,且给老夫一个薄面如何?老夫以为,方大人应不会贪腐,或许其中另有误会,也未可知。”
孙承宗望向方逸,微微眯着的眼睛里,透射出智慧的光芒,只见他沉声道:“方逸,黄大人人品正直,岂容你随意诋毁?今日你若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夫第一个跟你没完!”
孙承宗一边说,一边偷偷给方逸递了个眼色。
意思是让方逸服个软。
黄道周人品正直,才学渊博,很有声望,他不止在朝堂上,便是在民间文人士子中,也非常有影响力,孙承宗觉得,和这样的一个人结怨,对方逸来说,并非明智之举。
听了孙承宗的话语,原本打算拔脚就走的黄道周,终于停住了脚步。
孙承宗虽然年岁已高,早已退出朝堂,但他作为天启帝的帝师,关宁锦防线的缔造者,以及此次击退后金皇太极的总指挥,德高望重,名动朝野,便是黄道周,也不能不给孙承宗一个面子。
方逸看了黄道周一眼,想了想便说道:“天下万事万物,说不过一个‘理’字,黄大人说本官是贪腐之徒,不知可有证据?”
黄道周冷哼一声,道:“皇上将赈济救灾之事交给你,你为何轻慢王事,躲在这里大吃大喝?”
方逸听了,却是嘿嘿一笑,“轻慢王事?赈济之事,不是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么?本官只管在后方运筹帷幄,这又何错之有?
至于大吃大喝么?本官自己凭本事赚到的钱,吃点喝点又算的了什么?”
黄道周望着方逸,一声冷笑,“好一副伶牙俐齿,那老夫问你,为何老夫在永定门的粮食口袋里,发现了大量的麸糠?居然里面还有沙子!这岂不就是你贪腐的铁证!”
孙承宗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方逸和黄道周两人,脸上露出沉思之色,亓诗教则面有忧色地望着方逸,有点替方逸担心。
三人之中,以亓诗教和方逸打交道的时候最多,也最熟悉方逸,方逸当初进谏崇祯帝,请崇祯帝对所谓的‘阉党’一派手下留情,亓诗教受益匪浅。
原本历史上的亓诗教,便是因为阉党的关系,被崇祯给罢了官,但是由于方逸的出现,这个时空里的亓诗教不但没有罢官,反而获得了崇祯更多的信任,在官职上也更进一步。
所以得知方逸进谏崇祯之事后,亓诗教对方逸可谓是感激在心,也更高看方逸一眼。
想到这里,亓诗教呵呵笑了两声,便走上前去,含笑对黄道周说道:“黄大人,如今下边人是什么样子,黄大人想必也清楚,此事估计是方大人手下小吏所为,方大人乃是救国良将,对朝廷忠心耿耿,此事,他应是不知情。”
方逸看了亓诗教一眼,心想原来推锅到临时工身上这种事,早在大明朝,原来就有了。
“亓大人言之有理,”孙承宗抚着胡子,也是呵呵笑着,“想当年老夫在辽东时,也是深受这些底层小吏之害,后来老夫重重地办了几个贪腐污吏,这才让他们有所收敛,但仍是屡禁不绝,方大人到底年轻,被这些人所蒙蔽,欺瞒,也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