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倾城问的是,她和首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什么?”夏河红着眼睛抬头望她。
贺倾城不说话,视线下移,定在夏河有些显怀的肚子上。
她没有生过孩子,看不出孩子的月份,但是也知道,孩子不小了。
呵,
为什么不是别人,偏偏是夏河?
偏偏是她最不能狠下杀手的人。
“你想让我怎么做?”贺倾城深吸一口气,问。
夏河紧了紧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流,“奴婢……奴婢想把孩子生下来!”
孩子的父亲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这是孩子父亲留下来的唯一的血脉,她是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的。
闻言,贺倾城脸色发白,“你就这么喜欢他,是不是?”
夏河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但言语依旧坚定:“是!奴婢爱他,从不后悔!”
“你知不知道,未婚女子有孕,是要浸猪笼的?”贺倾城抿唇,死死地盯着她。
“奴婢知道,但奴婢不怕!”夏河泪眼婆娑望着她:“只要能把孩子生下来,奴婢做什么都愿意。”
贺倾城克制着,“你走吧,我帮不了你,我也……不能留你!”
就算她和夏河一起长大夏河是她的贴身丫鬟,但毕竟主仆有分,而且夏河欺上瞒下,怀了首辅的孩子,已经是僭越了,她不能帮夏河瞒着,她也瞒不住。既然是首辅的孩子,首辅想要怎么样处理夏河,她都已经没资格管了。
夏河哭得更厉害了,连叩三下头:“公主,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贺倾城忍着脾气:“你还在闹什么?现在你还能跪在我面前,已经是我网开一面了。”
南秦旧习,不守妇道的奴仆,格杀勿论。
“求求公主开恩,求求公主!”夏河一面哭着,一面磕头。
西苑内室是木制地板,磕头声一下又一下,沉闷又骇人。
夏河的性子,她知道。
从来都是不肯轻易地放弃。
“你不该求我,你该问问你自己,”贺倾城恍惚好一阵,蹲下来,好言相劝:“夏河,只要你愿意把孩子打了,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不会有任何人威胁你的性命。”
夏河依旧跪着,一言不发,只是眼泪还流着,额头中磕出一个血肉模糊的血块。
“夏河,只要你愿意——”
“不!”夏河摇头,开口打断她的话:“我不愿意打掉孩子,我要生下他,公主,他是一条生命啊!”
“什么生命?”贺倾城气不打一处来,带着怒气的质问:“当初你早说你喜欢他,我成全你们就是了,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逼我?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为什么偏偏用这个不被承认的孩子绑住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