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的爷爷把所有的存款都交给了郑老爷子,留下两幅画让他随时回来取,顺便收留了郑宏明,然后将郑老爷子扫地出门。
那位老爷子当时狠心地说道:“男人只要不死,就去给我闯!如果你死了,你儿子我给你养,如果没死,以后画也好,儿子也好,都自己领回去!”
说罢,阿玉酒家的大门就再也没有对他敞开过,直到他功成归来。
郑老爷子拿了钱,一狠心上了当时的货船,开始跑起了海运,几年下来,他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和人脉,自己拉起了队伍,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
短短二十年时间,整个香江,海运只知郑亨而不知其他。
而这二十年,改变的人和事,也太多,太多了……
阿玉的爷爷去世了,酒家传给了阿伯,那时候,酒家改名叫做阿海酒家。
而郑宏明,因为长期跟随阿玉一家生活,导致他根本不认当时叱咤风云的“船王”作为父亲。
他很努力地想要挽回这段父子之情,但是收效甚微。
在这段长达数十年的岁月里,他续弦了,后面的女人虽然不乏贤良淑惠之人,但他再也找不到当时那位女人给他的感觉。
直到二十年前他一次出海差点没回来,郑宏明才重新出来,站到了他的面前。
“我不怪你,但是你错了。”
郑老爷子当时听了郑宏明的这句话,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是的,他错了,他当初如果多点时间陪伴那个女人,也许她现在还在身边,也许他不会有“船王”如此崇高的地位,但他一定有一个全世界最幸福的家庭。
……
“画到了苏富比,知道这两副画的人很少,这是,完成嘱托的意思吗?”郑老爷子双眼通红,情绪难以自控。
李小明听了一段如此波折的过往,心绪也难以平静。
“如果薛瑾走了,我会怎样?”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突然胸口就像被捅穿了一般,一股强烈的惊恐和剧痛朝他袭来。
“我现在,真的对吗?”
虽然薛瑾什么都不说,但是她总是默默地陪伴着自己,就像自己的影子,你若注意,我就存在。
“我,愿意在未来的某一天来后悔吗?”
三年了,李小明陪伴薛瑾的时间屈指可数,如果真要加起来算,绝对超不过两个月。
她凭什么要这样等着我?
我有什么资格让她等着我?
仅仅是因为事业太忙吗?
我真的连陪伴她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若有一天,她转身离去,不再回头,我,会愧疚吗?
想到这里,李小明内心突然无比的惶恐,上一世自己就没有陪伴好父母,就算偶尔的电话报喜不报忧,但那是父母需要的吗?
他回来的时候,他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千方百计的想和父母住一起,现在他也确实成功了。
但是,她呢?
“为什么我总是要在事后才能明白这些道理?失败是成功之母?去特么的!这种失败的经验,我一辈子也不想要!”
珍惜当下,珍惜身边的所有,不才是真正的幸福,不才是真正身边人的幸福吗?
此刻,李小明突然归心似箭,什么生意什么谈判他都不想管了,他就想回去,好好看着薛瑾,好好地陪伴着她,形影不离。
郑老爷子缓缓地平静下来,自己亲手郑重地把两幅画给收了起来,然后看向李小明,突然深深地鞠了一躬:“小明,谢谢你!”
李小明吓得赶忙避到了一边连忙摆手,他哪敢承受老爷子的如此大礼!
“老爷子千万别,晚辈可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我也不知道这两幅画有这么多的故事,这只能算是歪打正着了!”
郑老爷子认真地说道:“不,你受得起,这是我的珍藏,也是一段最重要的记忆,小子,世间皆有缘法,我本以为我早已和这两幅画无缘了,没想到能通过你重新拿回来,这也是缘啊!”
随即他转头看向郑宏明:“以后李小子但有所求,必倾尽全力。”
郑耀光闻言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而郑宏明反而轻易地接受了这个吩咐,他郑重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李先生以后就是我郑家的座上宾,但有所求,决不推诿。”
……
从郑家出来,已是夕阳西下,他甩了甩微醺的头,自嘲地笑了笑:“大军哥,你说人是不是就是犯贱,明明有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没有的时候,羡慕得无以复加。失去的时候,却又痛不欲生,这算是贱吧?”
金大军憨厚地笑了笑:“李总我觉得您就是想多了,您的日子多幸福啊!咱们这群战友可羡慕得不行,当然,大家对现在的日子真的特别满足。”
“满足?满足什么?”李小明好奇地问道。
金大军想了想:“大家都有稳定的工作,各自的家人都能得到照顾,您还为家里几位贫困的战友解决了那么多的问题,现在大家轮班还能一块儿聚聚,这样的日子,当然满足了。”
李小明闻言,陷入了沉思。
对啊,要求那么多,期望那么多,反而觉得得到的越少,反而觉得欲求不满,我还有什么可以不满的呢?
家人健康,常伴左右,事业兴旺,吃穿不愁,佳人相伴,无怨无悔。
我在不满什么?我为什么看不到我所拥有的?
“呼……”李小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转头对金大军说道:“大军哥,明天不去圳城了,咱们晚上订好机票,打道回府!”
金大军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