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季玉深的面,众臣还会稍稍克制一下,在他背后,连李阁老的党羽都在附和笑话。
经过吏部尚书李绅贪污一案后,李阁老的声望越发不如从前,倒是季玉深在朝中反而得到了更多敬重。
他听见别的大臣对李府家事的奚落,也丝毫不动怒,只假装听不见。
平日在朝中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笑意微微的模样,看不出半点反常。
后宫之中,随着李常在的离开,某些格局又在悄悄改变。
“女儿。”
永和宫中,惠妃命人将大公主请来,大公主则是一脸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
自从那次春宴惠妃弄坏了她的耳坠,她至此再不愿意主动和惠妃说话。
今日惠妃却主动叫了她来。
大公主抿着嘴,倔强地看着惠妃,也不请安问好,也不说话。
惠妃似乎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勉强她,只命宫女拿来一样物件,“打开看看,你一定会喜欢的。”
大公主一看,是一方精致的锦盒,不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她半信半疑,打开一看,十分惊讶,“这不是昭母妃送给我的那对耳坠吗?”
惠妃笑道:“是啊,我知道你喜欢。上次不是摔坏了么?母妃特意让人送去修好了,你看,是不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大公主愣愣地看着那对耳坠,并没有露出惠妃想象中惊喜的神情。
反而是有些不甘,有些愤懑。
她憋红了小脸,朝惠妃道:“你怎么可能随便拿我的东西?我一直把这对耳坠小心地收在梳妆匣里,你是什么时候偷偷拿走的?”
修理这副耳坠至少也要花三五日的工夫,大公主气自己这么多天都没发现耳坠不见了,也气惠妃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拿了她的东西。
她已经如惠妃所愿不戴了,难道连珍藏的东西都要被惠妃监视么?
惠妃对着她愤怒的口气,一时诧异,“我好意把这副耳坠拿去修理,弄得和从前一样,你还不高兴么?母妃真不理解,你到底在气恼什么。”
她当然不理解。
大公主气得口不择言,“你从小就是丫鬟,丫鬟的东西主人有权力随时查看,甚至还可以收回,你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我不是丫鬟,我是公主,凭什么我的东西还要让人随便拿走?”
惠妃气得抬起手,差点想再给大公主一耳光,而后生生顿住了。
大公主盯着她的巴掌,冷笑一声,“你还想再打我,打吧!其实你很生气别人说你从前是丫鬟,对不对?可昭母妃从前也是宫女,别人要是说,她就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还笑。母妃,如果你不想让我提你不堪的往事,请你也给我一点尊重好吗?”
说罢抢过那方装着耳坠的锦匣,飞快朝外跑去。
尊重是什么?
惠妃气结,“让她读书都读了什么歪理在肚子里?我就说不应该让她读书,都是昭贵妃挑唆的,把好好的孩子弄得这么叛逆。我是她的母妃,我拿她的东西有什么错?”
一旁的宫女低下头,没有说话。
惠妃自顾自说了些养育大公主的辛苦之处,又说大公主从前是如何如何乖巧,最后叹了一口气,“本宫的女儿,却口口声声拿本宫和别人比,本宫哪里比得上昭贵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