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尚未到早朝之上,小纪子便进来坤宁宫通传,“皇上,太后派多福公公来传话了!”
元治闻言精神一震,忙道:“快,请他进来!”
苏幼仪这个时候派人过来,多半不是为了旁的事,而是为了朝中此刻最要紧的大事。
果然,多福从外头进来,见周皇后正在为元治更衣挂上朝珠,便行了一个礼,“奴才请皇上安,请皇后娘娘安。”
“免礼,母后派你来做什么?”
多福抬起头道:“太后听闻准格尔战事之事,知道情况紧急,要起战事了。特派奴才来劝慰皇上,请皇上别担忧太过,这等事朝中的文臣武将自能商量出妥当的办法来,皇上只要善采意见便是。”
“太后还说,那准格尔不过是芥藓之患,本不必她特意派人来劝慰皇上。只是担心皇上登基之后没经历过战事难免生疏,所以特派奴才来劝劝。”
芥藓之患。
苏幼仪竟用如此蔑视的词汇来形容准格尔,元治几乎可以想象到她镇定从容又蔑视一切的目光,心里不自觉就安定了下来。
既然苏幼仪说是芥藓之患,那就一定不足为虑。
元治深吸了一口气,朝多福道:“朕知道了,多谢母后关怀。”
“是。”
多福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若没有旁的吩咐,奴才就先告退回去向太后回话了。”
“你去罢。”
多福走了之后,周皇后明显感觉元治周身的气场不同了,仿佛隔着多福转达的一句话,苏幼仪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定神闲就传到了元治身上。
用早膳的时候,元治同她感慨,“母后真是聪慧非凡,只怕她早就料到朕心里的惶恐,所以特特一大早地派人来安慰朕。又为了给朕面子,不说是朕年轻能力不足应对,只说朕没经历过战事生疏。”
如此里子面子都照顾到了。
周皇后心里默默记下,同时暗自佩服苏幼仪,她对于人心似乎从不留神去揣测,总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却又把每个人都看透了似的,无一遗漏。
有时候周皇后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人竟然不是出身在世家大族里,而是天生天养的岭南乡间。
或许这就是天赋异禀吧?
她心中默想,又给自己加油鼓劲,或许自己先天不如苏幼仪,但只要她有学习的心,一定还来得及……
早朝之时,朝中的气氛果然和平常有了很大不同。
武将们戎装上朝,为一向平静**的朝堂添了一丝肃杀之气,连众大臣的呼吸声都比平常轻了许多,更不闻一声咳嗽。
“昨日江城侯老侯爷派人入宫禀告,怀疑准格尔大军受新僵伊犁部族容纳资助。朕已急命八百里加急发往新僵巡抚,命他暗中调查伊犁各部土司的情况。”
元治说罢,朝下首扫视一眼,“如今朕还想听听其他各军主将,对此番准格尔卷土重来之战有何看法?”
“皇上,臣愿请缨出征!”
出乎元治的意料,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抢着主动请缨。
这一声清脆爽朗,声音大得有风雷之势,把附近的几个文臣吓得不轻。
元治定睛细看,此人是西山军主将。
他的声音之所以那么大,是因为有好几个人抢着要主动请缨,这会儿被他抢先一步,边上好几个武将都十分不乐意,只好抢着附和。
“皇上,臣也愿意请缨!”
“臣也愿意!”
非但是元治惊讶,朝中一众文臣更加惊讶。
这些请缨的武将里有些人十几年都没打过仗了,兵法韬略不知道还记得多少,就敢纷纷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