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越抿了抿唇,没有开口。
赵师傅以为他跑过来,是因为他更加喜欢赵师傅,若赵师傅知道他和季玉深的父子关系,只怕更要吃一惊。
就算刨除父子关系不谈,李千越也和大家一样更喜欢季玉深。
谁不喜欢更年轻、更英俊、更聪明睿智的老师呢?
孩子们的喜好更加直接,不经掩饰,所以惹出了赵师傅这一番感慨。
李千越想了想,这才道:“先生,您是因为御园中近来的流言,所以不喜欢季先生了吗?学生瞧您这些日子总是躲着季先生走,不像从前那么热络亲密了,也不来听他的课了。”
“唉,你也听说了?”
赵师傅又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罪过啊,这种事让你们这些孩子听了,实在不好。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旁人他顾不上了,在他看来将来最有前途的李千越,可不能被这些歪风邪气带坏。
李千越道:“您说这种事,是指什么事?”
赵师傅愣了愣。
李千越不是已经听说了么,怎么又来问他?
李千越定定地看着赵师傅,“您是说,季先生和太后之间有了超越君臣之间的情分,这种事有辱斯文吗?”
赵师傅憋红了脸,最后艰难地点点头。
在他看来,一个读书人最丧失尊严的举动,莫过于如此,再者就是丧权辱国,背叛国家……
他朝李千越脸上看了看,忽然发觉李千越生得和季玉深有些相似,将来长大了只怕也是一个容貌能颠倒众生的男子。
一个男子生得太过俊美,未必是好事。
他语重心长道:“你要记得,好好读书,将来应该靠你自己的本事考科举,入朝为官。而非仗着自己的容貌出众,就走上歪门邪道……”
“季先生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呢?”
李千越执着地问他,“季先生既没有向太后要求镐官厚禄,也没有仗着他和太后的关系在御园中横行霸道。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教书育人,先生为何说他走了歪门邪道?”
赵师傅又是一愣。
他忽然反应过来了,李千越根本不是来安慰他的,而是为着季玉深的事和他理论来的。
他忽然感到深深的失望。
他盯着李千越,“难道你也站在季先生那一边?”
“谁有理我就站在谁那一边。”
李千越很少如此硬气,他盯着赵师傅,一字一句道:“如果先生能说服我,让我觉得道理在您这一边,那我自然会站在您这一边。”
赵师傅立刻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精神抖擞,试图说服李千越。
可他想了想李千越方才反问他的两个问题,竟不知如何才能说服他。
细想一回,赵师傅才道:“太后是丧夫寡妇,季先生也是鳏夫,两人无名无份,怎可,怎可……”
李千越不解道:“无名无份?难道您觉得,太后可以理直气壮地改嫁旁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