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自称臣,又给她请安,想来是已经认出她的身份了。
苏幼仪一时为难,方才她已经尽力想着不闹大了,免得被人认出她的身份,没想到还是有人认出来了。
“抬起头来。”
那人乖乖抬起头来,苏幼仪在记忆中搜寻一番,不认得这是朝中哪个臣子。
那锦袍男子拱手笑道:“微臣是恭郡王府庶子,排行第五,身份卑微,只是个七品的虚衔,主子不认得也是寻常。”
原来是恭郡王府的人。
苏幼仪笑了笑,“原是皇室宗亲,你怎么也在这里?”
“今夜出来和几个朋友聚会喝酒,路上瞧见这边动静闹得大便过来瞧瞧,没想到正好瞧见主子。主子容貌风华皆非常人可比,微臣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原是如此。”
苏幼仪点点头,“这也巧了,只是我今日是瞒着众人出御园的,便是不想将此事闹大。所以你今日见过我的事情……”
锦袍男子飞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季玉深,目光有些许暧昧,“臣明白,臣绝不会张扬出去,请太……请主子放心!”
苏幼仪微微颔首,带着众人离开。
回御园的马车上,苏幼仪轻哼了一声,“那恭郡王府的五郎还真是会投机,先前瞧见咱们不说话,巴巴地最后赶来报个名儿。今日他替我瞒着出宫这事,少不得日后我要给他些好处了。”
季玉深道:“恭郡王因为先前劝谏你不要太早放权让皇上亲政,被你冷落在府,直到现在也不得重用。若他家的儿子能稍得恩惠,也算缓和了关系,皇室宗亲之间没有那么难看。”
苏幼仪知道他的话有理,却轻哼了一声,“恭郡王的孙儿可从头到尾一直在御园读书,若非因着这个,恭郡王府早就门庭冷落了。如今再要给他家五郎好处,少不得恭郡王又要翘尾巴。”
苏幼仪说说就过去了,恭郡王成不了气候,先帝在时便是如此,如今先帝去了还是如此。
季玉深笑道:“方才为什么轻饶了阿紫那些人?旁的不提,光是那些妇人平白无故滋事,就合该送到衙门去处置才是。”
苏幼仪撇撇嘴。
她转过头,一脸揶揄地看着季玉深,“那些妇人为的什么,还不是为的帮阿紫姑娘?阿紫姑娘为的什么,还不是看上了你?”
她故意叹了一口气,“所以男涩有时也误人啊,阿紫姑娘若是在茶寮好好等着一个阔主儿来收她,她还能挣个矜持名声。偏不知底细地就要跟你走,这不是爱惨了你是什么?”
季玉深鼻翼翕动,在车厢里四处嗅了嗅,最后嗅到苏幼仪身上。
“你身上藏了醋不成?怎么这样酸酸的?”
“你才藏了醋!”
苏幼仪一面笑一面躲,不许他嗅,季玉深偏要嗅,两人在狭窄的马车里闹得不成样子。
外头跟车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心里暗暗庆幸,幸而看到他们从墙头翻出来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暗中偷偷跟着他们,否则以这两位主子的性子,今夜不知要闹出多大事来。
还好两位主子没事,他们还算救驾有功,说不准这回回去还能有些奖赏。
若是也能将太后跟前的小宫女赏一个配给自己,不求像春花春景地位那么高,也不求像她们那边好看,只是寻常的小宫女也好,那可该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