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治道:“母后也歇歇,今日辛苦母后了。等天亮了还要劳烦母后代替皇后去祭拜祖先,委实累人。”
“无妨。”
苏幼仪笑着朝他眨眨眼,“我有孙儿了,心里欢喜得很,一点也不觉得累。”
元治噗嗤一笑,行礼告辞。
其实他心里何尝不是这样?
每年过年他都十分疲惫,直到年初二才能稍稍休息片刻,可今年他觉得格外有力气,就为那个又红又皱的小东西……
回宫的路上,李嫔一直面无表情,惹得在她身边伺候的燕儿十分害怕。
她怕自己正好撞在李嫔气头上。
李嫔一路无话地往回走,路上瞧见宫道两旁挂的宫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看到上头白胖可爱的娃娃和周皇后的孩子一模一样,她心底涌现出无尽的酸楚。
“你瞧,皇后的孩子比那些娃娃还好命。”
她自嘲地笑了笑,“元宸阙,太后亲自赐的名字,多么贵气多么威风!将来不论是哪个嫔妃生的孩子,只怕再也及不上这个孩子的风光!”
燕儿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她不明白,皇后的孩子是嫡长子,就算不叫这个名字,也是别的嫔妃生的孩子无法比拟的。
李嫔到底在难过什么呢?
没有人理解李嫔心中的悔恨,她本是有希望走上皇后之位的人,却因一步之差,如今被周皇后远远甩在身后,再也无法和她比肩。
这种落差让她无法接受。
甚至今日一整日,皇上都没好好看过她一眼,眼里只有周皇后和她的孩子……
“娘娘,您别这样。”
燕儿忍不住低声提醒,“过年的大好日子,加上嫡长子出生,满宫里都在欢庆呢。若叫人瞧见您这副表情,万一告到皇上那里怎么办?”
李嫔深吸了一口气,表情这才缓和了些,口中却道:“本宫还怕什么?本宫什么都没有了,如今连和嫔都能踩在本宫头上。”
“娘娘,嘘……”
燕儿不知如何劝说,只能让她别叫人看出破绽来。
李嫔扶着她,主仆两个形单影只地朝着长椿宫方向走去,夜色太冷,灯影摇晃,她两个的影子终于越来越长,越来越模糊……
次日一早,元治和苏幼仪去祭拜完了祖先,又到永寿宫来看皇后和小皇子。
如今皇后和小皇子都在永寿宫暂住,他母子二人平平安安,宫中的宫人这才相信先前开的芍药花确实是吉兆。
“若不是吉兆,皇后娘娘产子怎么会如此顺利?”
“是啊,咱们皇子可是生在大年初一呢,谁能有这样的好福气?可见那花确实是祥瑞,保佑了皇后娘娘和小皇子。”
“听说太后就为这个才让皇后和小皇子都暂住在永寿宫呢,小皇子是嫡长子,皇上也是先帝的嫡长子,这可不就……”
李嫔从长椿宫来永寿宫请安,她知道太后、皇上一定都在这里,路上便听到宫人热情的议论。
昨夜除了过年的赏钱之外,伺候周皇后生产的太医、稳婆和其他宫人都得了不少赏钱,宫里一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