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撩开龙袍,坐上龙椅,一旁的小纪子从怀中掏出一张信条递给一边儿的小太监,随后拿下殿去,从最前头的大臣开始传下去。
李韫也有些不明其意,侧头眼神跟着那小太监的背影。
只听上首的小纪子大声说道:“这是罪臣李韫暗中传达给将领鄂麦的信条,请各位大人查验一番,有相熟的也好看看这是不是这李大人的字迹!”
李韫的脑子开始一阵恍惚起来,听这意思那是他给鄂麦的传信?那岂不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他已经提前告诫过鄂麦,所有的往来书信必须烧干净了。
他犹记得从前苏清苏大人落马,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与当时送给太后两个男宠的往来书信始终保留,最终便给人抓住了把柄。
因此对于小小纸条他亦是小心翼翼。
如此说来鄂麦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女不在他的控留之下,也不是元治发现真相先抓住鄂麦,而是后者知道自己没了威胁主动协助元治的?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难不成是鄂麦自己救得人?
可是他分明就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就算他真把人救走也没得第一时间会想到先跟自己周旋,也不可能会去告知皇上,顶多就是跟自己明面上摊开。
又是何时他养成了那般思虑慎重的习惯?骗得高超他竟一点发觉都没有。说到底他还是一个无权无势、亦不聪慧的人。
简直是高估了自己。
一时间,朝堂之上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手拿着信纸对李韫指指点点,他的头都快要埋进了地里,毫无颜面之说。
“这李大人实在是胆大妄为,真当这是他的天下不成竟敢这般放肆!”
“就是就是,瞧这个字迹绝对是他没错了!还敢信口雌黄,当是我朝没得律法、没得天理了!”
“这人实在可恨!那废妃李氏不也是因为诬陷敏嫔才被打入冷宫?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小辈不懂事,他一个长者也不懂事,还敢踩在太后头上?实在可恶!”
“谁说不是?这般目无法纪就该严惩!亏我们从前还认为李家的知书识礼与才华横溢都容不得亵渎,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知人知面不知心!皇上您一定要秉公处理!!!”
除了齐将军,躲在一边儿,缩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是颤抖不止,也不敢随意跟他人搭话。
朝堂之上,众人纷说因此嘈杂不已,有些人便顾不得该不该小声说话,直接就是敞开了声儿。
因此他都听得分明,耳旁嗡嗡一片炸作一团,脑子里更是混沌一片,好像给人当头棒喝。
一切,都完了。
他们李家虽然官位不高,可是出了名的知书达理、学识渊博,从没有人这般谈论过他们,只因李家的严肃教礼、诗书遍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比得上的。
此刻,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