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阿瞒见状连忙阻止了安宁公主,“天气寒冷,小心这土伤了你的手,还是让阿瞒来吧。”
说着,阿瞒便蹲了下来,用手指在土层上面戳了戳,选了一个松软的地方下了手。随后,便挖出一坛酒来。
“就是这个!”
安宁公主的眼睛亮晶晶的,从阿瞒的手里接过了这一小坛酒,沉醉地嗅了一口。
她从怀中拿出手绢来,丢在了阿瞒身上,随后便走到了回廊旁坐下,打开酒坛喝了一口。
安宁公主笑眯眯地对阿瞒说道:“这可是本宫好不容易才藏下的,你可不能告诉春桃她们。”
阿瞒拿着安宁公主的手绢,上面残留的香味钻入了他的鼻腔。他搓了搓手,在安宁公主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她的手绢放入了自己怀中。
他拿出袖子中自己备有的方巾,擦干净了自己的手,便扔在了那个原来埋酒的坑里。
他走到安宁公主的身边,轻声地对她说道:“阿瞒都听阿苓的,不过今夜阿苓已经饮了许多,小心醉酒。”
“呵。”安宁公主轻笑一声,将打开的酒坛递给了阿瞒,“你来尝尝,这东西,本宫可是不经常分享给别人的。”
阿瞒似乎是有些惊讶,接过酒谈之后,盯着那个坛口看了许久。最后不动声色地转了转,抵着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清香溢满了整个口腔。
他扭头看着安宁公主的笑容,便忽地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股热气从口中直冲心头而去,似乎是醉了一般。
“好酒。”他说道。
安宁公主似乎很是开心,也并没有再将酒要回来,而是看着天上不知道何时露出来的月亮,轻声说道:“这酒的方子,其实是母后的。”
阿瞒抱着酒坛的手一顿,就听着安宁公主继续说道:“先皇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问题在大御的众人看来,大抵就是一个温婉善良、孝悌淑德的人。可是,在我的眼里,她就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她会爱人、会恨人,会开心、会伤心,会企盼那遥不可及无法触碰的梦,也会失望于这残酷不堪的现实。
世人皆道,先皇后之死是为了大义,是赎罪,是懦弱。
可若要我说,那是坚决,是反抗,是一个母亲不屈的心。
这么多年来,不是没有人劝过我,叫我认命。
可是,这又不是他们的命,凭什么就叫本宫认命呢?本宫不会认命,也从不认命。他们想让本宫息事宁人,本宫就偏偏要搅动得他们不得安宁。”
阿瞒怔怔地看着安宁公主的身影,在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安宁公主这些年来,一直坚定地游走在权力之间却从未犹疑的原因是什么。
他的心不免受到了触动,嘴角也慢慢咧了起来。
“阿瞒,”安宁公主将目光从月亮上移了开来,慢慢地转回头,看着微微低头的阿瞒。
她微微笑着,温柔却又坚定地对他说道,
“你要记得,世人所说未必就是真理。命运予你难堪,那你便掀翻了它。这世上能做得了你的主的,也只有你一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