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有一件大事要做，先生要不要留下来帮我？”</p>
那个声音，意气风发。</p>
“大事？”</p>
“布局三界的大事，先生帮我，可成万世功德……”那个意气风发的声音顿了顿：“而且，那件事情之玄妙，先生的眼睛，说不定能有希望。”</p>
瞎先生考虑了一下，一开始是摇摇头，可那个孩子拉住了他的手：“爷爷，真的能看见东西么？”</p>
“先生，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子孙后代考虑。”</p>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可以保证，一旦先生能帮我们点一个大穴，祖祖辈辈，都会得到一双世上最好的眼睛。”</p>
是那个眼尾有痣的人。</p>
江仲离。</p>
“爷爷！”那个小孙子拉住了程明之的手，央求了起来：“我要眼睛！”</p>
程明之仿佛下定了决心，这才回过头：“命该如此——我去。”</p>
江仲离大喜过望：“还没请教……”</p>
“这位先生，是程明之。”</p>
一听这个名字，哪怕江仲离都吃了一惊：“难怪……是大名鼎鼎的柳桥程家！当年天上坠龙……”</p>
“过去的事情，就莫要再提了，”程明之剪断了话头：“都是命数。”</p>
原来，他们家曾经因为祖上勘破了不该看破的天机，世世代代只能盲目。</p>
做个大功德，是这一支血脉，复明唯一的希望。</p>
江仲离抱起了那个小孙子，喃喃说道：“你们这些世世代代的后人——可莫要忘了，明之祖先，为你们做的一切。”</p>
程明之却对着我的方向一笑：“知遇之恩，自当尽心竭力。我们程氏，跟国君有前缘，有后缘。”</p>
他是为了子孙——一开始，也不过是为了子孙。</p>
可后来，出了差错。他按理说，应该后悔的。</p>
到了最后。他不光没后悔，还为了我，舍弃了子孙。</p>
我何德何能？</p>
这个记忆一闪而过，下一秒，那个黄泉木全部炸开。</p>
数不清的眼睛，分崩离析。</p>
一个东西落下，奔着外面就要跑，熊皮人那帮子挣扎出来，就觉出，这地方出现了巨大的晃动。</p>
时间已经到了。</p>
玄武局的镇物出现了变化，这里理应跟之前一样，完全崩塌。</p>
再不走，就出不去了。</p>
这地方所有的眼球，似乎都同时转动了起来。</p>
屠神使者和江家人反应过来，屠神使者自然要抓我，而熊皮人反应过来，当机立断，立刻就把自己的人给带了出去。</p>
再跟他们对抗下去，大家只能一起活埋——但是，他们死不了。</p>
我一手将七星龙泉横扫过去，护住了自己人，一边截住了千眼玄武：“你上哪儿去？”</p>
千眼玄武大吃一惊，可我一把抓住了它，厉声说道：“这里的路，你最熟悉——带我们出去。”</p>
千眼玄武被关了这么久，不知道多向往自由，自然不想带我们这些累赘。</p>
可是，它见到了金气，有了忌惮。</p>
“巽位！”</p>
我立刻带着自己人，从它指点的地方跑了出去。</p>
数不清的破风声从我身后炸起——那些屠神使者，已经恼羞成怒。</p>
可我回过头，盯着那些小镇物：“给我起来！”</p>
这一声，是我自己少有的杀伐决断。</p>
那些小镇物呼啦一下扑过来，挡在了屠神使者前面，护住了我。</p>
屠神使者自然不会把这些镇物放在眼里——人家连神都能屠戮。</p>
可毕竟是江仲离千挑万选才找到的，拖延时间不成问题。</p>
隔着一片大乱，我见到熊皮人站在了人群里，回头看我。</p>
他露在了熊皮下的口型，像是在说，你会后悔的。</p>
那就，后悔的时候在说。</p>
千眼玄武虽然不是真正的玄武，可也是龟类的形状，也有龟类的习性，走的很慢。</p>
哑巴兰起了作用，一把将千眼玄武扛在了肩膀上，奔着前面就跑。</p>
我则背上了程星河。</p>
千眼玄武跟导航一样，领着我们就一路往外闯，一路腾挪闪跃，还真的找到了一个出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