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程星河立马问道：“还能救吗？”</p>
程狗自从跟我在一起，见这种离合悲欢，简直太多了。</p>
可他一直没有麻木过。</p>
红姑娘吸了口气：“来不及了。”</p>
原来，那种陀罗炼狱火，蔓延到哪里，就消灭到哪里，所以连屠神使者也不会轻易用——一旦拿出来，不烧灭一切不罢休，等于同归于尽，玉石俱焚。</p>
谁都不想魂飞魄散。</p>
眼看着那黑色烟雾一样的东西奔着阴灵神烧过去，阴灵神缓缓闭上了眼睛。</p>
但是，嘴角是个心满意足的笑。</p>
他缺的，不光是别人的温情，还缺对自己的认可吧。</p>
红姑娘拉我一把：“快走，不然咱们也……”</p>
我却回过头，踹了程星河一脚：“带红姑娘出去。”</p>
程星河一愣：“你说啥？”</p>
我却折过身子，从盗洞之中扑了出去。</p>
“七星！”程星河几乎跳脚：“你疯了？”</p>
我从盗洞蹿出去，那黑雾已经吞噬到了阴灵神的素色长袍下面了。</p>
阴灵神觉察出来，睁开眼睛看向了我，狭长的眼睛也是一凝。</p>
还没等他发问，我早就伸手，对着他说道：“你愿意跟着我吗？等我弄清楚了一切——还你一个庙，带你去听戏。”</p>
阴灵神愣住了。</p>
这个时候，黑色的烟雾，眼看着要吞噬到他的身体了。</p>
“你要是信得过我，给我个寄身符！”</p>
他忽然笑了。</p>
“也好——这是你欠我的。”</p>
一个黄铜小牌子，沉甸甸的落在了我手上。</p>
跟阿满的满字金箔很相似，上面写着两个遒劲的字：“祝同”。</p>
果然是神的名字。</p>
那些黑色的烟雾，对着我就扑了过来。</p>
但是烧过了铜牌的一瞬间，那些黑色的烟雾消失了。</p>
隐隐约约，像是听到了一句话：“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p>
程星河已经蹿了出来：“怎么样了！成了吗？”</p>
“没有那么容易。”红姑娘叹了口气：“那是陀罗炼狱火。”</p>
果然——我低下头，看向了手心的黄铜牌子。</p>
那个黄铜牌子，一片焦黑。</p>
“那阴灵神……”</p>
他的神气，被燃烧殆尽了，呼唤不出来。</p>
到底，还是没来得及。</p>
红姑娘摇摇头，像是做好了决定，把寄身符从我手里拿过去，自己握紧了。</p>
等她还给我的时候，我发现，寄身符的焦黑后面，隐然露出了一丝神气。</p>
极其细微。</p>
阴灵神，没有完全消失？</p>
红姑娘答道：“算是我，偷偷给你们个人情——可别告诉别人。”</p>
我一下高兴了起来：“他是不是还能回来？”</p>
“大概，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吧。”红姑娘冲我眨眨眼：“谁也说不好。”</p>
只要神气还在，哪怕他暂时消失，以后总还是有希望的。</p>
有希望，就比什么都强。</p>
“你很聪明。”红姑娘看着我：“这也许是唯一能救他的方法。”</p>
也许，这是我欠他的。</p>
回头看向了那个金腰棺材。</p>
那一位，也在这里守了很长时间。</p>
我冲着金腰棺材走过去，一只手盖在了棺材上。</p>
这里面，是桑城平安神。</p>
他尽忠职守，在这里镇压阴灵神这么长时间。</p>
哪怕是个有期徒刑，也该到时间了。</p>
额头一阵剧痛，隐隐约约，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东西。</p>
这金腰棺材里，躺着的，应该是个年老却依然魁伟的将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