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们开始一个个表态,场面一时激昂,大有歃血为盟之势。这让陆承想起了很多年前万教在君庭山聚首时的场景,不知不觉眼眶便有些湿润了。
“姐妹们,兄弟们,你们都别吵了,咱们听先生的安排。”苏绥绥说。
“对,听先生的安排!”
“陆先生,你就说吧,我们该怎么干!”
……
大伙儿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陆承一声令下,便要赴汤蹈火。
陆承感激的看了苏绥绥一眼,他知道此时不应浇灭大伙心中的烈火,正是利用他们的激情,做成大事的时候。
他抬起手来示意大家安静,道:“我和你们一样,如果舍了我这条老命,能救出少帮主,能让他一生平安,我也愿意!但是救人,不是嘴巴说说就能把人救出来的,也不是你一时激动,冲到城隍司去就能把人救出来的。我知道你们当中有法力高强的,大家若能同心协力,或许城隍司的大阵也挡不住我们。但你们可曾想过,一旦这么做,就把少掌门和黄花观逼上了绝路。你们能挡住城隍司,能挡住陈光化,但你们能挡住天兵神将吗?”
院子里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人们都安静下来,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变成了哑巴。
是啊,从城隍司救人容易,把人救回来以后,要挡住陈光化的人也容易,但那样一来,等于坐实了齐鹜飞的罪名。打碎功德碑不说,还养了这么多妖精,公然和天庭作对,必会引来天庭大军的镇压。这么简单的道理,就算再笨,也能想明白了。
陆承见气氛差不多了,轻轻冷笑了一声,说:“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一听说天兵神将,就被吓破了胆了?如此没用,枉少掌门对你们这么好,妖怪果然是妖怪,没有人心的东西!我看你们还是散了吧!”
这几句话一说,仿佛一根点着的火柴扔进了火药桶,一下子就炸了开来。
除了圆觉,范无咎,叶问天等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他的妖精一个个暴跳如雷,嘴里也不干不净的骂起来,恨不得上来把陆承暴打一顿,要不是陆承素来颇有威望,这会儿说不定早已被打的鼻青脸肿,甚至四分五裂了。
就连苏绥绥脸色也有点难看,她虽然知道陆承是在用激将法,但不明白陆承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觉得没有必要,刚才大伙已经表过态,陆承只要一声令下,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会有人提出异议的。
但陆承却不这么想,打铁要趁热,盘丝岭向来安逸,难得激发大伙儿的血性。苏绥绥虽然玲珑通透,素解人心,但她却不像陆承那样经历过战事,懂得利用军心。这些家伙虽然一个个慷慨激昂,其赴死之心不假,但毕竟是一盘散沙,真要和正规军较起劲来,别说李靖的大军,就是陈光化带人结阵,也很难对抗。必须把他们拧成一股绳,此时正是最好的时机。
陆承突然转身一跃,跳到了高处,一改往日温和的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威严的气息。
这和人们平常熟知的陆承完全不一样,除了屎蛋在紫竹林里陪陆承摆过祭坛之外,从没有人见过他使用法术。在大伙的眼中,陆承甚至是个完全不会法术的人。可是他刚才那一跃,虽不见得有多高明,却全无老态,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有股神秘之感,仿佛上古神巫正在召唤天神。
陆承用力的挥舞了一下手臂,大声道:
“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的心我也感受到了。我告诉你们一个事实,你们天生是妖!生而不与人平等!凡人视尔等为仇寇,天庭视尔等为邪魔,三界之内,除了着盘丝岭,并无尔等容身之所。离开此地,你们要么成为他人圈养的宠物,沦为别人的坐骑,要么成为刀下之鬼,在斩妖台上形神俱灭。只有我们的少掌门齐鹜飞,把你们当朋友,当自己人,只有黄花观,只有盘丝岭,才能让你们自由自在快乐的活着。”
众妖都认真地听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时而因生而为妖而感到悲哀,时而为天庭对待妖类的不公而感到不忿,时而又流露出一丝因生活在盘丝岭而感到庆幸的喜悦。
“现在我来问你们……”
陆承居高临下,看了一圈,目光凛凛有神。
“假如有人要侵占盘丝岭,侵占你们生活的家园,你们敢誓死反抗吗?”
“敢!”众妖齐声答道。
“假如陈光化带着人和大炮上山,你们敢和他决一死战吗?”
“敢!”
“假如来的是真正的天仙,是天兵天将,你们还敢反抗吗?”
“敢!”
“那如果是天神李靖,带着十万天兵,你们还敢反抗吗?”
“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