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贾平安下马过来，一脚踹去，“老子让你带着包东他们寻个地方躲着，战后再出来，你特娘的竟然……回头收拾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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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业讪笑道：“小弟当时就想着杀人，兄长，你还别说，嗅着血腥味我就管不住自己了……你说这是不是病？”</p>
“是。”</p>
“小弟想这个病定然只有和胡女一起甩屁股才能治好……”</p>
贾平安在战场上策马巡查。</p>
三百大唐骑兵跟在身后。</p>
“调集三千回纥骑兵来收拢俘虏。”</p>
“是！”</p>
俘虏被一堆堆的带回去，随即用绳子捆住手。</p>
“绳子不够了。”</p>
辎重营的抱怨着。</p>
棒槌！贾平安吩咐道：“把敌军尸骸的衣裳解下来，随便一搓便是绳子。”</p>
辎重营的一听恍然大悟。</p>
“谁出的主意？”</p>
“武阳侯！”</p>
辎重营的马上夹着尾巴去了。</p>
大战结束了。</p>
贺莫和左苏冲进了城中。</p>
“关门！”</p>
他们急匆匆的登上城头，只看到前方星星点点的全是火把。</p>
“万胜！”</p>
“万胜！”</p>
“万胜！”</p>
唐军在欢呼，声震四野！</p>
左苏面色煞白，“我们败了。”</p>
贺莫回头，“看看还有多少人！”</p>
有人去点数。</p>
“两万余。”</p>
“还好！”</p>
贺莫苦笑，“至少能保住城池。”</p>
左苏瘫坐下来，双手抱头嚎哭道：“我就这么杀啊杀，杀……可却被他三百骑击败了。夜袭也是杀啊杀，他却早有准备……还怎么打？怎么打？”</p>
“开门！”</p>
城外有人在拍门，呼喊声震天响。</p>
贺莫置之不理，缓缓蹲下来。</p>
“我们唯一的一条路便是守住，守住就有希望……”</p>
他大概觉得这话没有多少说服力，“可汗会来的。”</p>
……</p>
捷报天明就出发，贾平安顺带写了家书。</p>
——无双、苏荷吾妻，为夫已经到了西域。</p>
他在信中说了些路上遇到的事儿，随后……</p>
——为夫每晚做梦都梦到了你们，辗转难眠，就赋诗一首……可满心都是你们二人，竟只得了两句。</p>
大唐著名诗人贾平安六步成诗，可竟然为了妻子只得两句。</p>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p>
随即第二封信。</p>
这是给高阳的。</p>
前面一样，后面……我每晚做梦都梦到了你，辗转难眠，就赋诗一首……可满心都是你的身影，更想到了那一夜与你饮酒赏月……竟然只得了两句。</p>
大唐著名诗人……竟然只得了两句。</p>
高阳那个憨婆娘定然会撇嘴不屑吧，然后眼中带着欢喜，拍着案几喊拿酒来。</p>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p>
这个是不是太文青了些？</p>
高阳大大咧咧的……</p>
但这等女人一旦被打动，文青比谁都厉害。</p>
这次若是还不能怀孕，正好用这两句诗来安慰她。</p>
哥果然是算无遗策啊！</p>
把书信封好，贾平安抬头问道：“问问斩获多少？”</p>
有人去问了。</p>
晚些钱木河进来说了数目：“斩杀、踩踏而死者，少说万余。”</p>
这便是夜间出击的代价，想逃都没处逃。</p>
“问过了俘虏，突骑施首领贺莫，处木昆首领左苏，二人已经逃进了城中。”</p>
“知道了。”</p>
贾平安书写了捷报，“马上送去大总管处。”</p>
马蹄声消失在晨曦中。</p>
贾平安走出去。</p>
前方到处都是人，一队队俘虏聚集在一起，周围是趾高气昂的回纥骑兵在巡视。</p>
炊烟渺渺。</p>
贾平安心情平静，并无大战后的狂喜。</p>
几个军士蹲在火堆边上烤火。</p>
“昨夜我一人就斩杀了十余人，后来头颅太多，没办法都扔了。”</p>
“哎！你们说突厥人这不是疯了吗，明明打不过却要挑衅大唐。”</p>
“他们的性子就是打了再说，否则麾下的心都散了。”</p>
“对，当年突厥人多啊！先帝时兵临渭水，那时候大唐……憋屈！”</p>
“现在呢？”</p>
“哈哈哈哈！”</p>
“回家要告诉家中的小子，别怕什么异族……都是双手双脚一个脑袋，你越怕他他就越猖狂，杀几个，他们自然就知晓怕了。”</p>
“那是……以前我路过教书的地方，先生说咱们是什么炎汉苗裔，前汉时追亡逐北，那些异族人仓皇而逃……走在街上，那些异族人哪敢多看祖宗们一眼？”</p>
“他们说前秦也凶悍，打的匈奴人狼狈不堪。”</p>
一个老卒得意的道：“看看，前汉最厉害的便是匈奴，却被大汉灭了。随后最厉害的是突厥，当年突厥多得意，可也不看看耶耶们的祖上是什么来历，但凡咱们站起来了，一巴掌就能拍死他们！”</p>
贾平安回身缓缓而行。</p>
炎汉苗裔，大汉尚火德，所以称为炎汉。而苗裔，便是根苗，后裔之意。</p>
炎汉苗裔……自当雄立世间。</p>
一缕阳光从东方跳了出来，紫色笼罩大地。</p>
马蹄声响起。</p>
有人来请示，“武阳侯，敌军尸骸堆积，可是要挖坑？”</p>
“不挖坑，先丢着。”</p>
呃！</p>
钱木河闻讯想去寻贾平安，正蹲着吃饼的李敬业说道：“别去。”</p>
“尸骸堆积多了麻烦。”</p>
“麻烦什么？”李敬业大大咧咧的道：“兄长最喜筑京观。”</p>
一股子凉意在脊背处升起。</p>
“京观？”</p>
那么多尸骸。</p>
我的神！</p>
“那为何还不动手？”钱木河觉得奇怪，就去请示。</p>
“那些俘虏正好无所事事，要不……”</p>
贾平安蹲着吃早饭，抬头凝视着前方，淡淡的道：“太少了些。”</p>
“太……太少了些？”</p>
“嗯！”</p>
贾平安低头继续吃。</p>
“马拉个币！”</p>
贾平安抬头骂道：“狗曰的厨子，盐不要钱？盐粒大颗大颗的还没化，又苦又咸！回头滚去挖茅坑！”</p>
边上有窃笑声。</p>
吃完早饭，贾平安召集人。</p>
“武阳侯，要不歇一歇？”</p>
有人觉得一夜未睡，将士们的状态不好。</p>
贾平安摇头，“敌军此刻丧胆，我军士气高昂，此刻不出击，更待何时。留下人看守俘虏和辎重，其他的出击。我习惯吃午饭，中午！”</p>
他指着咽城，“告诉兄弟们，中午我要在城中吃午饭！”</p>
“万胜！”</p>
欢呼声传来。</p>
贾平安走了出去，徐小鱼把披风拿出来给他披上。</p>
大军集结！</p>
随即出击。</p>
昨夜的战场上散落着许多兵器和旗帜，哪怕是打扫了一下，可依旧一路延绵到了城下。</p>
“他们来了！”</p>
矮小的咽城城头，左苏低身道：“贺莫，我们跑吧。”</p>
“跑何处去？”</p>
贺莫摇头，“唐军会衔尾追击，从这里到可汗那里，这一路我们将会尸横遍野，会冻饿而死。”</p>
左苏握着刀柄，身体颤抖了一下，“那么……就让我们战死在这里吧。”</p>
唐军在集结。</p>
“弩手集结！”</p>
大嗓门在城下回荡着。</p>
“唐军的弩箭！”</p>
打造弩弓需要好工匠，而好工匠只有中原才有。</p>
“放箭！”</p>
呜！</p>
一片弩箭飘了过来。</p>
“盾牌！”</p>
城头盾牌林立。</p>
“他要如何攻城？”</p>
左苏蹲在城头后面喊道。</p>
“多半是要用回纥人的尸骸来填满城下。”</p>
周围都是惨叫声。</p>
贺莫咬牙切齿的道：“准备……”</p>
他起身，就见左右倒下了一片。</p>
狗曰的，唐军的弩箭对于防御手段差劲的他们来说就是神器。</p>
“放箭！”</p>
第二波弩箭。</p>
城头惨叫声少了些。</p>
“放箭！”</p>
第三波！</p>
贾平安摆摆手。</p>
“武阳侯。”</p>
登介知晓自己要上了。</p>
唐军就是最后一击用的，之前他就必须要用命去填。</p>
否则那用鲜血染红的功赏为何会有你一份？</p>
贾平安指着城头，“两波攻击之后就顺势退下来。”</p>
说着他吩咐道：“把东西弄出来。”</p>
一个个用木头打造的……就像是木筏般的东西被人拖了上来。</p>
“咽城矮小，可若是蚁附攻城伤亡不小，把这个架在城头上，骑兵攻城！”</p>
卧槽！</p>
骑兵攻城！</p>
“上！”</p>
城头，左苏瞪大了眼睛，“那是什么？”</p>
贺莫疑惑的道：“云梯？”</p>
“准备！”</p>
将领们在叫喊。</p>
弓箭手已经准备好了。</p>
“放箭！”</p>
箭矢飞舞，那些扛着木筏的人倒下不少，旋即有人接替。</p>
骑兵紧紧地跟在后面。</p>
“这是何意？”</p>
左苏不解。</p>
那些回纥人在狂奔。</p>
“放箭！”</p>
不断有人中箭倒下，但后续源源不断的补充了上来。</p>
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了。</p>
这个时候不流血，功劳……你想屁吃！</p>
木筏重重的架在了城头上，那些步卒站在木筏下面，一边躲避攻击，一边还能扶住木筏。</p>
“是骑兵攻城！”</p>
左苏尖叫起来。</p>
“那个疯子，竟然想出了这等主意。”</p>
“放箭！”贺莫面色铁青，他本想在唐军蚁附攻城时给他们造成重大杀伤，可没想到贾平安竟然给他们准备了礼物。</p>
骑兵冲了上来。</p>
马背上的回纥人张弓搭箭。</p>
城头的突厥人应声落马。</p>
木筏在摇动，战马奋力冲了上来。</p>
巨大的战马就像是怪兽，让城头的敌军惶然。</p>
……</p>
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