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进不解，“国公，要口供啊！”</p>
贾平安指指被包东和雷洪拎出林子的黑脸男子，“首领在那，这些杂鱼要来作甚？”</p>
卢进一怔，“国公竟然生擒了他们的首领？”</p>
贾平安走向了那些死伤的府兵。</p>
“战死了多少？”</p>
汪允跪在一个军士的身前，抹了一把泪，“死了三十二人，大多死于被偷袭的那一下。”</p>
贾平安拍拍他的肩膀，回身道：“马上拷打，除去首领之外，其他人无需顾忌性命。”</p>
卢进不禁凛然。</p>
有人低声道：“这才是杀伐果断的赵国公啊！”</p>
口供很快就到手了。</p>
“都是关陇的人，此次出手的有五家人。他们聚集了人手，一路到了此处。”</p>
贾平安坐在阴凉处，“千余人动静不小，这一路必然有人接应，官吏有，将领有，也好，正好一路清理过去。”</p>
……</p>
华阴。</p>
县廨中，县丞陈永芳正在处置事务。</p>
一个小吏站在案几前在禀告：“……各处赋税收拢的不错，就两个村子收不齐，说是今年艰难。”</p>
陈永芳抬眸，眼神冷漠，“不交税就是死路一条！”</p>
“是！”</p>
外面脚步声嘈杂。</p>
“谁！？”</p>
有人厉喝，旋即噤声。</p>
小吏回身。</p>
陈永芳抬眸。</p>
呯！</p>
值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p>
烟尘中，一个男子站在外面，目光转动，随即盯住了陈永芳，“可是陈永芳？”</p>
陈永芳皱眉，“你何人？”</p>
男子颔首，“拿下！”</p>
外面冲进来两个军士。</p>
陈永芳霍然起身往后退，“来人呐！”</p>
“呯！”</p>
只是一拳，陈永芳就被干倒了，随即被上绑。</p>
陈永芳喘息着，想着自己最近没犯事儿，就骂道：“贱狗奴，谁叫你等来的，还有，你是何人？”</p>
门口的男子说道：“贾平安。”</p>
陈永芳的身体猛的一震，随即被两个军士押解出来。</p>
县廨的官吏们都出来了，默默站在值房外，看着一行人出来。</p>
陈永芳突然问道：“为何抓我？”</p>
贾平安反问道：“为那些人提供方便，帮助他们隐藏踪迹可是你？”</p>
陈永芳整个人都软了，“赵国公，求你……求你放过我的家人！”</p>
贾平安说道：“我也想着不请牵累你的家人，但一旦你等成功，这个天下将会小战火四起，无数人见成为尸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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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敬业在大门外等候，贾平安出来后他说道：“兄长，既然长安有可能出事，为何不赶路？”</p>
“不把后路清理干净，那些人说不得会从洛阳方向悄无声息的摸到长安。”</p>
……</p>
长安。</p>
夏季的长安姹紫嫣红，因为皇帝去了九成宫，所以冷清了许多。</p>
“阿娘，我们出去玩吧！”</p>
苏荷怕热，恨不能整个夏季都待在有冰的房间里。而兜兜不同，压根不怕热，就想出去玩耍。</p>
苏荷板着脸，“出去玩什么？如今外面都没几个人。”</p>
兜兜嘟着嘴，“好些人都出去玩了，大兄他们都去了。”</p>
……</p>
“殿下，算学那些学生今日出城，说是要夏练三伏。”</p>
李弘看看外面的阳光，头一次觉着作为太子真不错，至少他可以选择在这等时候待在殿内。</p>
戴至德拿起一份文书和张文瑾低声交流着。</p>
很和谐。</p>
在贾平安去接应车队后，太子身边空前和谐。</p>
“该用饭了。”</p>
太子仁慈，把中午这顿饭也管了。</p>
李勣那边也是如此。</p>
作为官吏的福利之一，在单位管一顿饭。</p>
他老了，胃口也渐渐小了，中午只是一小碗馎饦，饼都不吃。</p>
“英国公，沈丘求见。”</p>
李勣把吃了大半的馎饦丢开，“收走。”</p>
沈丘进来，行礼后看着这位大唐的老帅，心中有些担忧，“英国公，最近城中多了些人，去向诡异，有人看到他们去了官员家中。”</p>
李勣喝了一口茶水，才想起孙儿说的老人少喝茶，“殿下那边如何说？”</p>
沈丘说道：“殿下那边让盯着。”</p>
李勣微笑道：“许多事看着就是了，发现不对再做应对。”</p>
沈丘放低声音，“英国公，陛下带走了城中大半军队，皇城那边也还有些，大明宫的军队不多了，两千人……”</p>
李勣微笑，“老夫在！”</p>
……</p>
城中某处。</p>
“赵信。”</p>
上首的老人拍拍案几，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怒色，“为何你家来的人最少？”</p>
五人坐在室内，下面的一个高瘦男子冷笑道：“赵氏来了五百余人，还少？你可知晓为了把这些人悄无声息弄进长安城来，赵氏动用了多少关系。”</p>
老人眯眼，不满的道：“进城就藏着了事，粮食不缺，担心什么？”</p>
赵信看着他，“你王贵也好不到哪去，今日盯着皇城，明日盯着大明宫，整日琢磨李勣会如何……”</p>
老人淡淡的道：“我等家族足够强大，可李治小儿却借着长孙无忌一案下了毒手，死伤惨重……本来老夫想，若是就此下去也还行，好歹等儿孙们努力。可上个月李治还在时他做了什么？”</p>
对面的中年男子狞笑道：“那个贱狗奴，在去九成宫之前，他明升暗贬，把咱们关陇的十余官员调到了无所事事的衙门去，更是拿下了九人，这个小畜生，长孙无忌当年愚不可及，就该带着咱们造反。”</p>
“张麟你说的倒是轻巧。”下首的中年男子俊美，言行优雅，“你可知当初李治为何先拉拢了李勣等老将？就是想压制住咱们。否则你以为长孙无忌一死，咱们会束手待毙吗？”</p>
张麟骂道：“你独孤家就是被李家父子坑死了，如今苟延残喘依旧摆什么美男子的架子？”</p>
俊美中年男淡淡的道：“你张家原先就不是我关陇的人，不过是后来攀附上了，跟着飞黄腾达。”</p>
张麟霍然起身，“贱人，耶耶今日弄死你！”</p>
坐在他下面的杨旭义起身劝道：“哎！何必呢！都到了这等时候，弄不好就是全家流放，还争执什么？”</p>
张麟坐下，独孤纯平静的道：“独孤家已经没了人口，此次老夫只带来了一百余人，都是我独孤氏多年的忠仆，出生入死毫不畏惧。”</p>
王贵抚须，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些，“独孤氏被李渊和李世民父子坑的厉害，当年何等的风光……”</p>
张麟冷笑，“就是会生女儿罢了，生了美人就去嫁给贵人，独孤信当年就是会生，三个女儿都做了皇后，三个女婿和三个外孙也做了女婿。李渊便是独孤氏的外孙……可会生有屁用！”</p>
独孤纯面色微冷，“张氏原先也只是关陇的附庸罢了。”</p>
张麟大笑，“你这个匈奴人也敢在长安叫嚣吗？”</p>
独孤氏本就是匈奴，在鲜卑人的圈子里厮混，叫做鲜卑化的匈奴人。</p>
独孤纯淡淡的道：“前汉时，我的祖辈曾围困汉高祖刘邦！”</p>
张麟不屑的道：“可后来被刘彻打成了狗，四处逃窜。听闻逃到了何处？极西之地。”</p>
“好了！”</p>
王贵喝住了他们，说道：“李勣垂垂老矣，长安的军队李治带走大半，剩下的一部分在皇城，一部分在大明宫。大明宫中他们探明了就两千人马，我等的人马聚齐了有多少？”</p>
赵信说道：“三千不到。”</p>
杨旭义叹道：“人太少了些。”</p>
“所以才要雷霆一击。”张麟说道：“一旦突袭进了大明宫，就要四处烧杀，只需斩杀了李弘，拎着他的头颅出来，长安就乱了，随后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会跟随，皇城中的军队有何用？”</p>
王贵说道：“最近天热，这一批军士大多新来番上，还未曾定神，一旦暴起定然措手不及。所以我等要的是……果断！”</p>
……</p>
李勣有些中暑的迹象，太子令医官来诊治，说是歇息几日就好。</p>
“老了。”</p>
李勣上马的动作很缓慢僵硬。</p>
“英国公慢些。”</p>
李勣出了皇城，周围至少五人在盯着。</p>
“李勣中暑了，在值房里吐了一地。”</p>
王贵颇为兴奋，“他不在，咱们的把握就更大了。”</p>
张麟摇头，“这是突袭，他在与不在都无用。”</p>
“对。”独孤纯意外赞同张麟的看法，“一旦发动就封住了各处，他有威望也无用。”</p>
“正是。”赵信说道：“诸位，差不多了。”</p>
王贵缓缓说道：“贾平安走多久了？”</p>
张麟说道：“十一日吧？”</p>
独孤信微笑，“那边会动手，贾平安赶到时只能看着一地尸骸和毁掉的大车痛哭流涕，担心自己的未来。”</p>
“十万两银子，一旦我等成功，随后就可用这笔银子来招兵买马，随后重建江山。”</p>
王贵说的气喘吁吁的。</p>
赵信突然问道：“此次该到哪家做帝王了？”</p>
王贵一怔。</p>
众人一怔，随即都不大自在的低下头。</p>
独孤纯幽幽的道：“独孤氏为关陇做嫁衣多年，以至于李渊登基就冲着自己的母族下狠手。换来换去……皇帝轮流做，今年该到我家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