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帝这回可算明白过来了。他一双犀利的眼睛,没有任何表情盯着邢紫风,蹙眉道:“哦?那看来,生孩子的是朕的邢国公喽!东灵的邢国公,竟然是女儿身,就连朕都被蒙在鼓里。好呀,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邢紫风一听,这口风不对啊!赶紧重新跪在地上,双手扑在地上,额头抵着御书房的大理石地面,不住地称自己有罪。褚慕松也随着她跪在地上,称她是有苦衷的,求皇上开恩。
昭容帝手指轻轻叩着桌面,抬眸看向立在一旁的顾夜,语调没有起伏地问道:“你早知道邢国公的真实性别,不但帮着她隐瞒,还有预谋地向朕讨要免死牌,都在这等着朕呢,是吧?”
“皇上息怒!臣女的确早就知晓邢国公是女儿身,大概是在去炎国之前吧。当时邢国公身受重伤,是臣女把她从死亡边缘救了回来。您也知道,臣女一向很懒,懒得管那些闲事。再加上忙着准备出访炎国,就把这事给忘了。”顾夜不紧不慢地陈述着,不见任何慌乱。
镇国公在心中忍不住赞了一句:不愧是我闺女,这份胆识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昭容帝语调微微上扬:“哦?忘记了?”
顾夜点点头道:“直到前几日,我四哥在母亲面前说,他要求取小公爷的时候,我才想起这茬。当时,我娘亲也被气着了,坚决反对来着!我们全家,也只比皇上您,早知道小公爷这个秘密几日而已!”
“然后……你就处心积虑地,想着怎么从朕的手中骗免死牌,替邢国公免了他的欺君之罪?”昭容帝身上皇帝的威仪十足,要是换了别人,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
可顾夜依然据理力争:“皇上,您这么说可就冤枉臣女了!臣女是那种心思深沉,计谋甚远的人吗?不是今日聊到病毒研究所,奖赏不奖赏的问题吗?
臣女灵机一动,觉得自己的贡献,应该值一枚免死金牌。臣女也没瞒着皇上您,臣女当时就说了,讨要这个金牌,是给四嫂做聘礼的呀!”
“是啊!这么说来,你是有所依仗、理直气壮地帮邢国公脱罪呢!”昭容帝重重地哼了哼。就连太子殿下,都以为父皇真生气了,想着怎么从旁劝说几句。
邢紫风这才知道,手中的金牌,是未来小姑子用她珍贵的秘方换回来的呀,心中甚为感动。她悄悄地看了两步之遥,跪在那儿的褚慕松。这的确是个有担当,有情义的好男儿。就连他的家人,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人。可惜……她没有这福分。他值得更好的人!
暗暗逼回眼中的泪意,邢紫风把免死金牌双手捧过头顶:“皇上,一切都是微臣的错!这枚金牌,请您收回,求您不要怪罪于褚姑娘,她……和褚四哥,都是被微臣蒙蔽的!”
“紫儿!”褚慕松闻言,马上抬起头,朝着她望过来,急切地道,“你不要胡说,咱俩两情相悦,根本不存在谁蒙蔽谁。皇上,邢国公是有苦衷的,我……微臣愿意替她承担罪责,请皇上法外开恩,从轻发落。”
“苦衷?邢国公,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有什么苦衷?”昭容帝轻轻地问道,手指在桌面上叩动着,一声声,仿佛叩在了人的心上。
邢紫风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缓缓而沉重地道:“臣,没有苦衷!臣不过是想保住先祖用性命换回来的荣耀,不想邢国公府葬送在臣的手中。所以,才女扮男装,编造了是国公府养在外面的幼子的说辞。
臣犯了欺君之罪,罪无可恕!可褚四哥……和褚姑娘,对皇上忠心耿耿,只是被微臣是巧言蒙蔽,请您不要怪罪他们……”
“紫儿!”褚慕松见心上人,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急切地道,“皇上,我跟紫儿是真心相爱,请皇上成全!”
邢紫风见皇上目露怒色,赶忙道:“皇上,镇国公家中有免死金牌的事,微臣是知道的。褚四哥对微臣有好感,微臣没有拒绝,就是冲着这免死牌去的……”
“紫儿,你不要乱说!皇上,不是这样的。我用了好久,花费了好些心思,才让紫儿打开心扉,接受我的!她说的话,都是为了给我们脱罪……”褚慕松心急如焚,看向邢紫风,连连冲她使眼色。
邢紫风打定主意,不连累镇国公府,不去看他,继续道:“亏你还自诩文韬武略,熟知兵法呢。三十六计中‘欲擒故纵’的计策,你应该不陌生吧?”
“你们两人倒是一个有情一个有意啊!”昭容帝的手指重重地在桌上一敲,开口道,“怎么?朕就那么像棒打鸳鸯,残暴不仁的昏君吗?”
“怎么可能!”顾夜见四哥和未来四嫂诧异地抬起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忙道,“皇上是当世不可多得的明君。看看咱们东灵国富民安,四海富足,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昭容帝拉得跟鞋拔子似的脸上,终于聚起一丝笑容:“你这丫头,长了一张巧嘴。这炎国‘护国公主’的名头,不会是你花言巧语骗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