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晋文又劝说道:“轻安!你方才未曾听他说么?你若要杀萧无痕,他必来护,与其到那时争个你死我活,不如今日将他杀了,省得日后留下甚么麻烦!”
楚轻安却仍不答应:“你若今日不放他走,师兄你也休想娶我。”游晋文叹了一口气,只得点头答应。
而那方才无精打采的刀雪客闻听“娶我”二字,慌忙抬起了头,身形颤动,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楚轻安见了,便狠下心来说道:“不错。我爹爹在世时早有承诺,要将门主之位传予我大师兄,并将我嫁给他。如今爹爹去了,大师兄自然便是我一叶剑门的门主,我也当遵从爹爹遗愿,嫁给我师兄。我与师兄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必会幸福,不牢你牵挂。”
原来楚轻安说这一番话,不仅是要刀雪客断了这段感情,也是说给自己听,叫自己死心,不再牵挂刀雪客。奈何情若三千烦恼丝,即便斩断,也是藕断丝连,怎可说断便断,又怎么断的干净。
刀雪客更是如遭雷击,他原以为这一路走来,二人已然情比金坚,奈何造化弄人,竟落到如今的地步。“你还不走?”楚轻安说道。
游晋文便走到楚轻安身边,当着刀雪客的面搂住了楚轻安,楚轻安也不反抗,只是垂下头去。刀雪客便颤抖的抬起双手,拱手轻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我......恭喜二位......”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客栈,回任山淮家中去了。
见刀雪客已走远,游晋文便捡起他掉落在地的寻叶刀说道:“哼,他将此刀丢下,想必也已是与你断了情。不如将其销毁,免得日后触及生情。”
楚轻安闻言,忙将寻叶刀从他手中夺回,蒙在手中,靠在臂上,摩挲着说道:“这本是我一叶剑门之物,如今物归原主,又谈甚么销毁?”
“轻安!”游晋文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是否还对他残留感情?你看他方才弃刀出门,可曾有半点留恋?如此看来,他也并非真的爱你。我对你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还不清楚么?”
楚轻安转身将寻叶刀与楚云山骨灰坛一齐收好,轻声答道:“师兄对我的感情,我自然明了。也请师兄相信我,我既然与他恩断义绝,便再无感情可言。师兄既然做了一叶剑门的门主,我定会用心辅佐师兄,将我门派光大,若是日后再见了十鬼堂的人,定要为爹爹报仇。如今,我们还是要先回丛剑山,安葬爹爹的骨灰,再为你安排继任典礼。”
游晋文闻言大喜,便说道:“好,都听你的。我们今日便启程,回到一叶剑门后,你我便成亲。”
“成亲......”楚轻安心里默默念道。
且说刀雪客一路摇摇晃晃,如同吃醉了酒一般。魂不守舍,横冲直撞的回了任山淮家中,方一进门,只觉胸口疼痛,眼前一黑,便向前栽去,昏倒在门槛边。路过的侍女见了,忙向屋内高声喊道:“公子,公子!”
任山淮闻听叫喊,便从房中走出,见那侍女神色慌张,便问道:“发生甚么事了?”
“公子快看!”那侍女便朝门口指去,任山淮向她所指方向看去,见一人倒在门口,忙走上前去看,待将昏倒之人翻过身来之时才发现是刀雪客,任山淮大吃一惊,忙将他扶到房中,又派人去叫来众人。
众人闻听刀雪客昏倒,忙前来探视。饶梦璃担忧的问道:“雪哥哥不是出去为祝姐姐抓药了,怎会昏倒在门口?”
任山淮略动一些医术,便替刀雪客把脉,又看了看刀雪客的脸色,叹一口气便说道:“不知为何,急火攻心,好在并无大碍。”众人闻言,便也松了一口气。任山淮便说道:“还是我去为雪公子和祝姑娘抓些药来罢,你们好生照料他二人。”说罢便出门去了。众人便悉心照料二人,余事不提。
待任山淮返回之后,众人熬了汤药,给二人喂服,刀雪客便苏醒过来,祝清秋的伤势积压了数日,故而虽为苏醒但也脸色转好,红润起来。
见刀雪客醒来,柳缘君与饶梦璃皆坐在床边,柳缘君问道:“阿雪,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昏倒在门外?”
刀雪客原不想说,见众人皆满脸担心,则徐徐说道:“我碰见游晋文和楚轻安了。”
“原来楚姑娘也逃出大牢了,这下我们也放心了。”柳缘君笑着说道。
饶梦璃又问道:“既然如此,雪哥哥为何不曾将楚姐姐带回,与我们团聚?”
刀雪客轻笑一声,略显悲伤的说道:“她已然要嫁给游晋文,又怎能与我们团聚。”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皆不敢相信,洛白衣见众人皆不开口说话,他心直口快,便问道:“你与那楚家大小姐情投意合,如今她又怎要要给游晋文那小子?莫非是她变了心?”
“我与她已然恩断义绝......”刀雪客闭上双眼,故作淡然的说道,奈何心却在滴血,却也只是自己独自吞下,不叫他人担心,殊不知他这般模样更叫柳缘君等人担心。
“此事从何说起?”柳缘君柔声问道。
刀雪客便将客栈内他与楚轻安,游晋文的对话告知众人,众人闻言皆叹息,唯独饶梦璃沉默不语,洛白衣也是躁动不安,一拍身旁的桌子便怒吼道:“不可能!父亲和封大哥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来!那游晋文贼眉鼠眼不像好人,单凭他一句话,我断然不会相信!”
饶梦璃也摇头说道:“我也不相信,爹爹不会做出这等事来。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刀雪客说道:“我也不相信,只是非但游晋文,一叶剑门的弟子皆亲眼所见,如今轻安已然相信,游晋文也将接任一叶剑门门主,他们早已定下婚约,即日就要返回一叶剑门举办继任典礼和婚礼。”
柳缘君说道:“只怕其中有甚么阴谋?”
“不如早回庐安府,去找父亲他们,问个清楚。”饶梦璃提议道。
“公子,公子。”门外的侍女又跑了进来,喘着气说道,“回报公子,那位祝姑娘醒过来了。”
众人闻言,皆将楚轻安之事搁在一旁,都去隔壁房中看祝清秋,饶梦璃也扶着刀雪客跟了上去。祝清秋的脸色已然好了许多,虽还有些虚弱,不过已然清醒过来,见众人前来,便笑着说道:“让诸位替妾身担心了。”
饶梦璃让刀雪客坐在一旁,忙来床边握住祝清秋的手说道:“祝姐姐说的哪里话,倒是祝姐姐,这几日吃了如此多的苦,憔悴了许多。”
任山淮在一旁看的入了迷,先前见那昏迷的祝清秋已然神魂颠倒,如今见了这醒来的仙子,更是痴迷,早暗付了真心,痴痴的看着。洛白衣见了,心中好笑,便用手肘顶了顶任山淮,任山淮这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
见众人关心,唯独刀雪客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眉目之间略带愁容,便说道:“雪弟弟这是怎么了,此次我得以逃出那东陵府大牢,想来全仰仗雪弟弟,如今我苏醒过来,雪弟弟似乎不怎么高兴......”
刀雪客忙抬头解释道:“祝姑娘误会了,只是方才在想别的事。”
祝清秋不解,饶梦璃便伏在她耳边轻声将方才之事简略的告知祝清秋,祝清秋闻言便叹一口气说道:“这也怪不得楚妹妹,杀父之仇,焉能轻放?只是楚妹妹还小,不知道这感情之事是不可勉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