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黑暗已笼罩了大地,无边的旷野中亮起了一堆篝火。m.x23us.com
篝火周围,坐了一圈青衣劲装的彪形大汉,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嘴里不停的喷吐着污言秽语、哼着淫浪的小调。
“二寨主,你看这天都黑了,要找的人都还没个影儿,我们要在这荒郊野地晃荡到什么时候呀?”一个青衣汉子问坐在中间的一位身材矮壮,穿着团花锦袍,唇上留着两撇鼠须中年汉子。
“这我说了不算,大寨主说了也不算,还得要听圣教的指令。”这个矮壮鼠须的中年汉子就是利金寨的二寨主尤得财。
“妈的,二寨主,你说弟兄们以前活得多逍遥自在,大寨主干么非得拉着弟兄们加入什么观音教,让一群娘们管着咱们。娘的,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一个青衣汉子骂骂咧咧道。
“是呀!要换成以前,早回山寨快活去了,还用在这里喝风。”又一个青衣汉子在发泄不满。
“二寨主,碰到那群白衣娘们时你真不应该说那么多,不然也不会要咱们留下来帮她们找什么人了。”
大家七嘴八舌,似乎要把这一天的郁闷都在这旷野中发泄出来。
尤得财眯着眼,也不说话。他理解手下这帮弟兄们的郁闷,他何尝不是。只不过这些话他们可以说,自己只能憋在心里。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紫春色的凤纹玉佩,这是杨牧云和朱熙媛跳到河里时他追上去捡到的,当然,还有一柄长剑。只不过他将长剑交给了韦运兰,而这块玉佩他留了下来。
“嗯,玉的成色不错,没有一丝杂质,尤其是这种颜色的精品不多,一定很值钱。”他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玉佩莹然生光,正中刻着一个大大的熙字。“这俩小子究竟什么来头,身上竟会有这样值钱的东西。”
身边发泄不满的抱怨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周围一时静得出奇。
一阵风吹来,篝火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尤得财的眼皮禁不住眨了眨,就这一眨眼间,手中的玉佩已消失不见。
尤得财大骇,抬头向四下望去。
篝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灰色的人影。
尤得财霍地站起身来,右手紧紧抓住了身边的鬼头大刀。
那灰色人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冷峻的脸,那张脸很年轻,应该二十出头,但并不英俊,线条太冷硬,五官如刀削斧劈般,刚毅冷漠,漆黑的眼眸锐利得如同刀锋一样,让人不敢和他对视,那一身的冷厉雾气更是慑人,沁得人心底发凉,让人不寒而栗。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灰衣人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掌心上赫然是那块紫春色的凤纹玉佩。
他的声音极淡,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来人---”尤得财大吼一声,可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衣袂猎猎作响。
“哼---这里除了你之外,再没一个活人了。”灰衣人嘴角抽动一下,冷哼一声,带着不屑和轻蔑,令人感到深深地寒意。
尤得财瞪大双眼向四周望去,自己的几十名手下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一动不动,没有一点儿生气。他心胆俱裂,慌忙跑过去挨个翻他们的身体,准确的说,应该是---尸体。每个尸体的致命伤只有一处,那就是咽喉处的一道血痕。
尤得财的身体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我再问一遍,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灰衣人的声音不大,但像是从地狱飘出来的。
“我说了你会放过我么?”尤得财的声音抖得很厉害。
“那就看你说不说实话了。”灰衣人悠然道。
“我---说---”尤得财拼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握住鬼头大刀刀柄的双手青筋暴突,喉咙中低低一声闷吼。
突然,尤得财身形暴起,矮壮的身躯疾如一颗出膛的炮弹飞向灰衣人,双手握刀奋力一劈,凌厉的刀锋夹杂着呜呜的破空声,仿佛要把灰衣人连带周围的空气一起劈开。
森冷的刀锋如同电光一闪而逝,灰衣人已消失不见。
尤得财茫然中只觉喉头一凉,眼中的景物已变得模糊发黑起来......
“扑通”,尤得财的身体如同一截木桩一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灰衣人叹息一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这里发现什么了没有?”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问几个正在河边摸索的青衣汉子。
“三寨主,什么都没有,人顺着河水冲向下游,还得到前面看看。”一个青衣汉子说道。
这个花白胡须的老者就是利金寨的三寨主花万亭,他虽然年纪最大,但入伙最晚。所以在山寨中坐第三把交椅。
“走,咱们到下游再去看看。”花万亭摸了摸颔下的胡须。
“三寨主,都这么晚了,到处都黑灯瞎火的啥也瞅不见,到天亮了再找吧。”一众青衣汉子叫苦连天。
“到天亮人都跑了,还找个屁。”花万亭呵斥道。“你,去这里找找。你们,到那里。还有你们两个,到那片芦苇荡里去搜一下......谁敢偷奸耍滑,别怪我手里的断魂枪不客气。”
两个青衣汉子来到一片芦苇荡前。
“我说,为了那些白衣娘们,三寨主怎么那么卖命啊?”一人说道。
“不知道,可能那些娘们里有三寨主相好的吧?”另一人坏笑道。
两人淫笑着向芦苇荡里走去......
“啊---”、“啊---”两声惨叫自芦苇荡里传来,惊飞了几只夜间栖息的鸟。
“人在哪里!”花万亭又惊又喜,“快,包抄过去......”
花万亭和几十名青衣汉子包围了一片芦苇荡。
“啊---”一声惨叫过后,一个青衣汉子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人从芦苇荡里扔了出来,浑身血肉模糊,眼见是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