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傩神宫的一间内殿里,大祭司宴请杨牧云,身边只有妮作陪,很有一种家宴的味道。www.x23us.com在饭桌上,妮直接管大祭司叫叔妈,而大祭司也不再称妮为幼主,而是直呼其名。
“妮今年才十四岁,还未行过成年礼,而且神主大人尚未出关,你们的事恐怕得放一放了,杨公子认为如何?”大祭司看了一脸红晕的妮,对杨牧云笑道。
“我想大祭司是误会了,”杨牧云一脸的凝重,“我跟妮只是朋友,此番随她前来,实是无奈之举。大祭司如不见罪的话,杨某还是要离开这里的,”说道这里语气加重了些,“况且杨某已有了两位妻子,又怎能留在这里与妮姑娘厮守呢?”
“杨公子的事,我已尽知,”大祭司脸色坦然,没有丝毫不悦,“你和你的妻子之间,只存乎于名分,而无其她。这并未逾越神宫的规矩,妮对你一片深情,你又何忍拒绝呢?”
“大祭司此言,杨某不敢应承。”杨牧云起身作躬,“事关情义,杨某不敢含糊。况使命在身,断不可在此久留,还请大祭司见谅。”
“杨公子不必激动,”大祭司微微一笑,“杨公子深受汉人皇帝器重,原本前程似锦。可如命不长久的话,又何能一展胸中抱负呢?”起身上前亲自为他斟满一杯酒,眼角的余光瞄了一下妮,“凌一涵的情状杨公子想必已见过了。不知杨公子对此有何见解?”
“大祭司这是在威胁我么?”杨牧云脸色变了。
“杨公子如这般认为,那也由得你,”大祭司脸上平静安详,语气也丝毫不生波澜,“我苗家女子不比汉人,一旦情根深种,便义无反顾,再也不会回头。”凝视着他的双目,一字字道:“妮的情蛊已下在你身上,只有跟她长相厮守,才可确保你安然无虞。”
大祭司说出了他久已知晓的答案,杨牧云的心情已不像初晓时那样震惊,但还是陷入了一番沉默中。
“叔妈......”妮忐忑不安的轻轻唤了一声。
“妮,一些事不可长久隐瞒,”大祭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早些说出来反而更好。不然的话杨公子又如何知道你的一番情意。”
见杨牧云久久不语,脸上的气色有些难看,便缓缓道:“妮的做法或许有些不妥,但事情已经发生,还望杨公子能够接受。”
“我可以不接受么?”杨牧云尽量抑制住自己情绪,“彼此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可我并未对妮姑娘表示过自己的爱意,妮姑娘如此做不嫌......太过分么?”
杨牧云此话一出,妮的脸色变得苍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贝齿轻咬樱唇,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却一句说不出来。
“可你也并不讨厌她,”大祭司依然耐心地对他说道:“就算是妮做得不对,可事情已然如此,看在她一片痴心,还请杨公子成全。”
“大祭司的意思是硬要让杨某接受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是么?”杨牧云长长叹了口气。
“杨公子,”大祭司的语气加重了一些,“情蛊是蛊中至毒,旁人是没有解药的,就算是神主大人亲至,也无法解开你身上的蛊毒,如果你执意要辜负妮的一番情意,那也由得你。”
“叔妈”妮站了起来,眼中噙着泪花,“你不要再迫他了,妮愿意遵从傩神的安排,如妮命中注定跟牧云无缘的话,那我便削发明志,终身守在神宫,从此再不涉尘缘。”说完掩面而泣,转身快步向外奔去。
“妮”大祭司阻之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妮身影消失在门帷后。
屋内一时寂然无声。
半晌,大祭司的声音才慢慢响起:“自从大主嬗娣逝去后,神主大人就只剩妮这一个女儿了,”她的眼神变得锋锐起来,“我们整个神宫上下都不希望幼主再有什么闪失,杨公子明白我的话么?”
“杨某也希望妮能够一切安好。”杨牧云苦笑道。
“很好!”大祭司点点头,
用一种平和的语气说道:“希望杨公子能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做出让我们神宫上下感到失望的事。”
“啪啪啪”轻轻击了三下手掌,一名白衣女子闪入殿中,她脸上蒙着面纱,无法看到她的相貌,但从她婀娜多姿的体态和亮如点漆般的明眸看来,应该是一个美人。
“,杨公子累了,你带他下去休息吧。”大祭司吩咐道。
“是,大祭司。”躬身应道。
......
走在神宫长长的通道中,杨牧云的心绪久久不能恢复平静,妮哭泣着离去,让他凭空生出一种负疚感。他从未向妮表白过什么,但也不能否认,他一直待这个美丽可爱的苗家少女很好,或许这种分不清什么意味的好感让两人产生一个不应该发生的误会。
杨牧云长长吁出一口气,不管怎样,不该发生的毕竟发生了。还能回头么?他仰望了一下幽深空旷的神宫通道,一辈子生活在这里是一种什么感觉,他不敢想象。
“杨公子,到了。”打开了通道尽头的一个拱形木门,“这就是您住的地方。”
“谢谢姑娘。”杨牧云正要举步入内。
“杨公子......”叫住了他,看着杨牧云带有询问的眼神,她叮嘱道:“如果没什么事,还请杨公子不要到处乱走,以免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杨某谨记,姑娘,你还有其它嘱咐么?”
“没了,杨公子好自为之。”转身匆匆去了。
“奇怪,”看着消失在通道中的倩影,杨牧云抚了抚下巴,“怎么跟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接着哂然一笑,摇了摇头。
“两位,你们这是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呀?”于超喘着粗气,看着脚下崎岖不平的山路,又望了一眼延绵不绝的林海,靠在一棵树干上,“我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这儿歇一会儿吧。”
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挎佩刀的彪形大汉,正是划船将他们一行人冲进瀑布,送入山谷的两个船夫。
“你看,这天快黑了,”一个大汉嘿然笑道:“如不赶快走的话,恐怕不能及时赶到住宿的地方,就只能呆在这深山野岭过夜了。”
“在这儿过夜又怎么了?”于超哼哼唧唧道:“自打进了这苗界,在这荒山野地过夜的次数还少了?我这两条腿都快走断了,想走也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