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就去找吧,”郑玉白了他一眼,“找不到我阿弟你就不要再来见我。”</p>
“是是是......”丁煜一脸苦笑,可脚下就是一步不曾挪动。</p>
郑玉也顾不上理他,随杨牧云一起向码头走去。丁煜在后面远远的蹑着。</p>
集市码头停靠的大小船舶密密麻麻的有如过江之鲫,让人看了头大。</p>
“我们分头去打听一下,”杨牧云跟郑玉商量道:“你一定小心,这几人不但身怀武功,还会邪术,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待我们一起再做计较......半个时辰后,我们还在这里碰面。”</p>
“嗯,”郑玉微颔螓首,乜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丁煜,“别在后面傻跟着了,还不快去打听我阿弟的下落,半个时辰后再到这里来。”</p>
“唔,小可遵命!”丁煜拱手应道。</p>
......</p>
码头上来来往往的人甚多,一个个打听起来费时费力,还不见得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p>
三个人打听了一大圈,回来碰面时一交流,发现仍是一无所获。</p>
“怎么办?”郑玉看看已偏西的日头,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要是阿弟再找不到的话,回去后我如何向阿爹阿娘交代?”</p>
“你先别急,”杨牧云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看着郑玉说道:“如果是你,挟持着人乘船离开这个集市,会向上游走,还是下游?”</p>
“我呀,”郑玉想了想道:“换成是我的话,一定走下游,你想,向上游就是东京,那里河道盘查严密,通过很是不易。要是走下游就不同了,顺流一直向下,就可以入海,一入到大海,再要找到他们就难了。”</p>
“郑小姐说得对,”丁煜帮腔道:“正好我们有船,现在就可以上船到下游去找寻......”</p>
“对你个头,”郑玉瞪了他一眼,“这只是猜测,要是那伙儿贼人走的不是水路,从陆路逃走,那怎么办?”</p>
“不会吧,”丁煜摸摸后脑勺,“冯巡抚使那里并无截获什么可疑的人等,贼人从陆路逃出集市恐怕不可能......”</p>
“大小姐,”杨牧云问道:“你们都有什么仇家?能说来听听吗?”</p>
“这个......”郑玉凝思道:“我阿爹带兵四处征战,杀人无数,朝内的一些臣僚与我们郑家也有龃龉,”瞟了一眼丁煜,“就比如他们姓丁的,就常常与我阿爹过不去。”</p>
“郑小姐你可不能乱说,”丁煜喊冤道:“我阿爹与郑伯父只是政见不同而已,断不至于学那剪径绑票的小贼那样下作......再说小可不是一直跟着你么?又如何绑走你阿弟了?”</p>
“丁公子你不必紧张,大小姐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杨牧云目光看着码头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打听这样的事情,官府不一定管用,地方帮派的消息比官府要灵通多了。”</p>
“帮派?”丁煜拧着眉头,“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帮派的人呢?”见杨牧云和郑玉的目光都注视着自己,不禁奇道:“你们看着我干什么</p>
?”</p>
“你不是跟冯巡抚使相熟么?”杨牧云说道:“他管理着这个地方,一定掌握着地方帮派的信息,由他帮着指引指引,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呢?”</p>
......</p>
升龙江上水路货运势力最大的是白帆帮,江上半数以上货物的运送都由他们的船来承运。帮主梁磐,与安南朝廷中的重臣都有私下的来往,因此,各关卡只要看到是白帆帮的船都不怎么严查的。</p>
在这个至灵县的集市码头,由白帆帮的一个分舵舵主杜虎打理。这个杜虎五短身材,却很结实健壮,一脸横肉,双目炯炯,阔口高鼻,头上寸草不生,更让人心中发毛的是,此人的左脸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刀疤,显得狰狞无比。</p>
别看他对别人一副凶相,一见冯巡抚使就满脸堆笑,民不与官斗嘛!再者说了,冯巡抚使管着上千号兵丁,比知县刘遥都要威风,杜虎又怎敢怠慢。</p>
与大明不同,安南东京附近及以北各府县都设有巡抚司,巡抚司里设正巡抚使一名,副巡抚使两名。依照各府县规模大小和人口的多寡,巡抚司辖下的官兵从一千到数百不等,表面上职责是捕匪缉盗,协助地方官员维持治安,实际上相当于大明各卫所的军事力量。</p>
之所以如此,对安南朝廷来说也是无奈之举。安南是从大明交趾布政使司独立出来的,对大明怀有深深的戒心。安南的都城东京,离大明最近的边关要隘镇南关不过三百余里,一旦明朝大军前出镇南关,不出几日即可直抵东京城下。这就像给安南国头上悬了一把刀,时时刻刻让人感到提心吊胆,这也就是为什么安南后来把都城迁到中部城市顺化的原因,没办法,卧榻之侧伏着一条巨龙时时窥视着自己,睡不安稳呀!可现在,只能把东京周围各府县打造成一个个军镇,实行军事化管理,以防不测之虞。</p>
这时听说冯巡抚使亲自上门,杜虎立马迎了出去。</p>
“哎呀,冯大人,”杜虎笑得五官都挤成了一团,脸上的刀疤就像爬了一条蜈蚣一抖一抖,“您有什么吩咐派人来招呼一声,小的定当前去拜会,怎能劳您大驾亲自登临?里面请,里面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