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诬陷,”阮浪声嘶力竭的叫道:“咱家要见皇上,请皇上来主持公道。”
“你还想见皇上,”锦衣卫头目哼了一声,“下辈子吧,带走!”
锦衣卫诏狱,一声声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暗无天日的牢房,满是血污的刑具,还有一个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囚犯如果说这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会有人怀疑的。
“成公公,您来了。”一名锦衣卫头目满脸堆笑的把成敬迎进一间与外面牢狱气氛迥然相异的会客室内。然后他亲手捧上一盏香茗。
成敬坐在官帽椅上,眼皮微抬,却不伸手去接那杯茶。
“他招了么?”
锦衣卫头目满脸堆笑的脸登时变成一副苦相,“这老顽固,打死也不招,我都给他说的明明白白,只要将这把金刀推到太上皇身上,就立刻将他放了,可他的嘴就像被锁住了一样,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真没用!”成敬骂了一句,“皇上养你们还有什么用?只知道吃干饭么?”
锦衣卫头目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成公公,小的无能,求您饶了小的。小的实在是没办法啊!再打下去就会出人命了”
“你是猪脑子么?除了用刑还会作什么?”成敬站起身来,“走,带咱家去看看。”
“是。”
关押阮浪的囚室阴暗无比,刚一打开囚室的门,一阵血腥气扑面而来,让人闻之作呕。
锦衣卫头目亲自手持火把照亮了囚室。成敬眯着眼睛看去,只见角落里蹲着一个人,他披头散发,带着木枷,手上脚上都铐着铁锁。身上斑斑血迹,显然浑身是伤。
成敬缓缓走到那人面前,轻轻唤了一声,“阮浪”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成敬,是你!”
“大胆!”锦衣卫头目斥道:“你竟敢直呼成公公的名讳,是活的不耐烦了。”
“你下去,”成敬瞥了他一眼说道:“咱家要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是。”锦衣卫头目将火把挂在墙上,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囚室内只剩下了成敬和阮浪。
两人的目光互相对视了一会儿,阮浪忽然嘴角微微一撇,“这个局是你布下的,对吧?”
“你说什么?”成敬眉毛稍稍一扬,“我没听懂!”
“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你就不必惺惺作态了,”阮浪叹了口气,“让小太监把我骗到乾清宫,然后命锦衣卫拿下我,真好手段!”
“但你身上确实搜出了一把刀,不是么?”成敬说道:“天下还没有人敢带刀见皇上这并没有冤枉你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阮浪的目光瞪视着他,“你既然认定了我有罪,便干脆让人把我杀了。”
“你就这么想死吗?”成敬摇摇头,“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见他没有吭声,便继续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阮公公是安南人吧?”掰着指头算了算,“最早一批入
宫的安南人应该是永乐五年,阮公公应该是那个时候入宫的,我说的对么?”
“你提这个干什么?”阮浪说道:“我虽出生在安南,但现在已是大明的人。”
“我没有别的意思,”成敬笑了笑,“阮公公也算是五朝老臣了,不应该被人这样对待的。”
“这还不是拜你所赐?”
“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我在害你呢?”成敬一脸坦诚的说道:“我一听说阮公公被抓到锦衣卫诏狱,便赶紧来了。”
阮浪把头扭至一边,似乎对他的话不屑一顾。
“阮公公入宫虽久,但却是个有操守的人,”成敬说的声情并茂,“你身边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把金刀价值连城,应该不是你的吧?是谁送给你的?”
“这把金刀就是我的,成公公一定要质疑么?”
“不是我质疑,而是熟悉你的人应该都不会相信这把金刀是你的,”成敬道:“在我面前,你还要继续隐瞒么?”
“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阮浪冷冷的说道:“你诬陷我也就罢了,还要我去诬陷别人,别做梦了。”
“阮浪,”成敬目光逼视着他,“为了那个人而搭上自己的命,值么?”
“我的命是自己的,不会卖给任何人,”阮浪脸上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那把金刀就是我的,就算皇上来问我,也是一样的答案。”
“你心里还有皇上么?”成敬脸色一沉,“皇上让你看好那个人,而你却私自收了那人的贵重物品,为了他而不惜一死,你还有脸提皇上?”
“那个人是谁,成公公不妨明说。”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成敬道:“只要说出他来,我会让人立刻放你出去。”
阮浪摇摇头,“我不知道,也说不出来。如果靠攀诬他人来撇清自己,现在我已经早就出去了,还能轮到你成公公亲自来问么?”
“你当真想死?”成敬眯起了眼。
阮浪微微一笑,“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还会顾惜这条老命么?我无儿无女,更没有亲人,死了便死了,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如果说出了那人重重有赏呢?”成敬特意加重了语气。
“成敬,”阮浪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这就是你此来的目的么?我阮浪本本分分的做了一辈子人,可不想临到老了去干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