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紫霄派,剑峰秘境。
一道倩影飘落,正是归山后的钟灵韵。
她身形落在剑峰峰顶,恭声一拜:“灵韵求见前辈”。
话音刚落,前方碧空一阵涟漪荡开,露出一口人形通道。
钟灵韵闪身而入,一阵水花荡漾之后,便落在元龟大壳之上。
她当即下来,有些羞赧地歉意道:“见过元龟镇守”。
元龟轻唔了一声,头也不抬,显然早已习惯了。
钟灵韵吐了吐香舌,向着青碧湖中飞去。
身影未至,湖水开始裂开,露出一个丈许大小的漩涡。
钟灵韵毫不迟疑地堕入其中,一阵咕噜之后,便彻底沉入。
视线稍稍模糊少许,当眼前场景再次清晰时,已在一处阴冥墓地之中。
数丈大小的棺材静默躺在地上,两道身影负手而立,俯视棺材之人。
那人一身银白色锦袍崭新如洗,身侧青赤长剑轻轻颤鸣,似在哀悼悲鸣。
棺材内躺着的人,正是司马元。
其面目惨白,双目紧闭,体内不时传出嗤嗤声响,如同闪电激射、上下流转。
当初硬抗数道天罚之后,司马元便成了如此凄惨模样。
钟灵韵眼珠内泛着泪光,捂嘴低声道:“师叔”。
旁侧站立之人正是邪神与孙伯宗。
邪神轻声道:“钟掌门放心,司马道友并无大碍。”
身形高大的孙伯宗看着小姑娘,颔首言道:“不错,他虽遭受重创,但今次却反而能因祸得福,获得一份不小的机缘。”
钟灵韵螓首轻抬,茫然问道:“什么机缘?”
孙伯宗看了眼司马元,似能看出其体内残留天罚与灵机不断对抗、僵持以及融合的场景,他轻声道:“自那日天罚临身后,虽将他击成重伤,但残余雷霆之力却被其禁锢在体内。而今一个月过去,雷霆之力已然开始被其炼化。”
邪神目光熠耀,瞥了眼司马元丹田位置,看钟灵韵露出惊异之色,颔首笑道:“也就是说,司马道友今日炼化这份雷霆之力后,日后再次面对天罚,必然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他语气一顿,大有深意地道:“说不定届时其晋升天境之际,天罚非但不能给他带来伤害,反而能助他更上一层楼。”
听着两位前辈话语之后,钟灵韵当即露出欣喜,“如此说来,师叔今次并不会有事,而且还获得了好处?”
两人轻轻颔首。
钟灵韵当即喜极而泣,傻笑不已。
她不知师叔为何会如此,但只要知道师叔安然无恙便心满意足了。
她看着司马元数十年如一日的俊逸面孔,看着看着,眼神便不由有些痴了。
脑海中,犹记得当初在浮萍国青萍城遇见师叔的场景,似乎是在跟爹一起吃馄饨时遇见的。
当时还闹了个误会,当时师叔意欲收她入门,但话未说出口,便被他爹误以为师叔居心不良。
后来师叔追到城中住处,表明了来意与身份后,方才令她们父女二人信服。
钟灵韵眼神柔和,露出回忆、向往与沉溺。
其后由叶师叔送入剑峰之后,便在陈师叔所在的剑阁住了下来。
想起陈青琬,钟灵韵心中有些复杂,说来她的身份有些难以启齿。
据陈师叔坦言,当初之所以将她关押,乃是察觉出自己身上似有青鸿州幻梦轩的印记,误以为自己乃是幻梦轩插入的暗子。
那时,她已然陈师叔门下听道数年。
当初之所以要将她幽禁,正是为师叔司马元顺利掌执紫霄派着想,以免幻梦轩借她之力潜入紫霄搞破坏。
她心中一叹,暗道陈师叔犹如贤妻良母,一直在暗中为小师叔操持宗门内务。
小师叔在外征伐四方,紫霄派仍然能够安稳不动,陈青琬功不可没。
她看了眼司马元,心中自语道,小师叔,陈师叔不在了,还有韵儿呢。
你放心,小馨儿我会带好的。
钟灵韵眸光凝视棺材中的司马元,问道:“前辈
,小师叔到底何时能醒啊?”
邪神看了眼孙伯宗,孙伯宗身形高大,如同山岳,却沉默不语。
他沉吟少许后,言道:“他体内天罚之力尚未完全被炼化,或许彻底炼化之日,才有苏醒的可能。”
钟灵韵看了眼正嗤嗤响的司马元,微微颦眉。
雷光激射,将银白色剑袍都烧焦了部分,“不知这天罚之力需要多久能被炼化?”
邪神轻轻摇头,轻叹了口气,“短则数年,长则上百年。”
钟灵韵脸色微白,不知为何身形似有失落。
百年光阴过去,她还能维持这份颜容么?
届时师叔醒来后,自己是不是已然垂垂老矣?
她垂头不语,轻轻一叹后,便欲离开。
这时,耳畔传来一道平淡话语,“等等”。
钟灵韵愕然抬首,邪神也有些惊讶,看向孙伯宗的眼神似有不解。
孙伯宗转过身来,看向钟灵韵的眼神似有审视意味。
钟灵韵有些手足无措,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位前辈究竟是谁,但能护持小师叔归来必然是自己人。
却是不知她意欲为何。
孙伯宗轻轻一招,钟灵韵顿感身上一物飞走。
定睛一看,赫然正是剑峰峰主信物!
剑峰峰主信物不是外人所想的短剑、灵剑乃至遇见,它只是一块玉佩。
在钟灵韵花容失色之下,已然乖乖落在其手中。
此剑乃是当初陈青琬陈师叔传给她的,就连小师叔司马元都不知道此物在她身上。
记得陈师叔说过,掌握此物便是剑峰的主人。
玉佩正泛着灵光,闪闪发亮。
一股股精纯剑意自其身上传下,如同凝成实质。
甚至其比在钟灵韵身上还要愈发显耀几分。
如同再见旧主。
钟灵韵气息当即散开,手中一柄长剑在手,正爆发元婴初期的波动。
她沉声道:“前辈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