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有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她嫁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出身大富大贵之家,不但早就有了正室,还有许多侍妾。头一年,那个男人对那个女子十分体贴,无论那个女子要想甚么,他都会为她要来。
“后来,那个女人有了身孕,这原本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但让所有人惊慌的是,那个女人肚里的孩子,迟迟不能诞下,从而引来了许多人的非议,尤其是那些喜欢说三道四的侍妾们。她们都说那个女人是一个狐狸精,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小狐妖,要那个男人将她处死。不过,那个男人没有答应。
“两年之后,终于有一日,那个女人顺利的诞下一个麟儿。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所诞下的麟儿,却是一个三只眼的怪胎。那个男人身为一家之主,岂能让怪胎存活,便要将那怪胎一剑劈死,就在这个危机的关头,那个女人及时将她的孩子护住,愿以自己的性命留住他。那个男人想不通,大发雷霆,从此不再理会那个女人。
“自那以后,那个女人带着两个丫鬟,搬到了冰冷的房中,独自一人抚养孩子。那个女人原以这一来,就没有人再乱说话,但是,她的善良换回来的却是一次次的非议和心灵上的折磨。那个男人的正室,甚至是那个男人的母亲,都说孩子留不得,要那个男人杀了孩子。她们唯恐那个男人下不了手,也不从那叫来了一个老道,说那孩子将来会败坏这一家的名声。
“就在那个孩子满一周岁的时候,那个女人因为心力交瘁,一病而逝。而那个可怜的孩子,却被一个奉了主子之命的恶毒家奴抢走,要将他溺死在水池中。就在那个孩子即将活不了的时候,一个忠心的老家仆来到,拼死将那个孩子救下,并逃了出去。
“在那些恶毒的人看来,那个孩子是一个祸胎,留他不得。于是,他们派出了大批的家奴,要把老家奴抓回来,然后处死孩子。那个老家奴虽是武功高强,护小主人心心切,但他所要面对的家奴数不胜数,他一个人背着小主人逃了数万里,最后因为激斗过甚,体力不支,再也走动了半步,浑身血迹的昏死在路旁。而此时,那些凶狠的家奴已经追到。当那个老家奴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已经进了阴曹地府,但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死,小主人也没有死,他们被一个世外高人救了。
“从此以后,那个孩子就在那个世外高人的身边生活了下来,而那个老家奴也陪伴小主人生活了七年。就在那个老家奴去世的时候,八岁的孩子曾经立下誓言,有朝一日,他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经伤害过他的人,包括那个曾经做过他的父亲,但早已将他抛弃的男人。”
文无名说到这里,面上的神情显得异常的冰冷,尽管他的心在滴血,但他的泪早已流干,所以他绝不会留半滴泪。
韩风听完之后,不觉有些动容。他知道文无名所说的这个故事中的孩子,一定就是他自己。文无名的父亲,可能是一个大家族的主人,文无名原本可以生活在一个幸福,不愁衣食的大家庭中,但因为人心的妒忌、偏见,才给他造成了种种的不幸。
场上沉静了一会之后,韩风缓缓地道:“那个男人虽是不对,但我想,他可能也曾想过要保护他的孩子,不然的话,那个孩子也不会活了一岁才被恶毒的人施以毒手。”
文无名冷冷地道:“那是他的孩子,他身为一个父亲,却没有本事保护,这样的父亲,又有甚用?虎毒不食子,他却比虎还毒。”
韩风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从懂事的时候起,他便不知道父母是谁,他们长得甚么样。舒伯虽然曾经告诉过他,说他的父母早在他未满周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但他们是怎么去世的,舒伯却没有说。当他问起父母是谁的时候,舒伯也只是用“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之类的话敷衍过去。时间一长,他也渐渐习惯了。
现在,从文无名所说的故事中,他受到了感触,很自然的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比起文无名来,他是幸运的,至少他的父母在舒伯的口中,是这个世上最恩爱的一对夫妻,就连死的时候,也是同时去世的,而文无名,爱他人已经过世,不爱他的人,恨他的人,却还活着。
文无名喝了一口酒,眉毛突然轻轻地一掀,道:“韩老弟,有人来了。”
韩风凝神一听,果然听到了动静,而这时,他也看见坐在角落里的武云飞,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一手抓着自己的盖在他身上的外衫,面色显得十分古怪,像是要哭,却没有哭出来。
韩风一怔,接着便明白过来,想来武云飞也是听到了文无名所说的故事,对于她一个女孩子来说,受到的感触自是更大,所以才会显得特别的情绪化。
忽地,只听得“哈哈”一声大笑传来,猛然之间,一道人影落在了殿外的空地中,却是一个褐袍老头,眉毛稀释,有些花白,五尺高的身形,身后背着一根长笛,露出小截在肩头。
韩风朝外一看,不由一怔,道:“咦,你不是‘老不羞’卫安之吗?”
那褐袍老头面上一惊,待看清了殿内的韩风之后,便笑道:“老夫还以为是哪个仇家,原来是你这个小娃娃。对了,你的那两个小媳妇呢,她们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是不是被你气跑了。”
韩风啼笑皆非,这褐袍子老头名叫卫安之,诨名“老不羞”,早在京城华家宅院争夺“三字经”的前夕,他就已经与之见过了面,知道这个老家伙口无遮拦,想到甚么就说甚么,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只见卫安之的手里拿着一个三尺来长的袋子,样式奇特,透出一层宝光,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之物。
“小娃娃,上次你请老夫吃烧鸡,礼尚往来,老夫这一次我请你好东西,以后你见了外人,可别说老夫抢过你的东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