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俞老师神色还是不展。
丁巍给宽慰一二,反正这没什么好说的。
往大了说香江经济比内地发展的好,当然瞧不起穷一点儿的内地了。
往小了说香江电影市场规模比内地大,电影工业规模成熟,也会看不起市场荒漠的内地。
俞老师犹自不忿:“《秋天的童话》拍的那么美,我还认为导演是个心有爱情的女人呢。”
呵呵,这话就绝对了。
张婉婷的成功就在于她曾在纽约留过学。
她的高产期就是八十年代。
因为留学,她接触题过西方的人文。
正巧那个年代,正是中西方文化经济体制理念等高速碰撞的时代。
所以张婉婷的作品一直保留着错落和冲击,用新与旧、贫与富、传统和潮流、西方和东方等等各种矛盾对立的因素刻画她所痴迷的感情。
人那不是倨傲,天生优越而已。
所以她的电影有很多,但最能表现她才气、生活态度、情感认知的就是她的移民三部曲,85年的《非法移民》,87年的《秋天的童话》,89年的《八两金》。
那也是她最巅峰的对电影的探索。
进入九十年代后,张婉婷正式定居香江,并且俗事缠身,不能说泯然众人,但至少灵气不复当年远矣。
九十年代她似乎就干了一件事,给成龙大哥拍纪录片,七年时间拍完,后来因为追溯大哥的身世与大哥发生分歧,不欢而散。
进入新世纪,唯一被人记住的就是她是《岁月神偷》电影的监制。
不可否认张婉婷是有才华的,可事实上连她自己都清楚,她已经过了高产期。
所以她想像徐可一样谋求改变,可惜沉淀许久,除了丢掉八十年代华语电影第一美女导演的称号外,别无长进。
丁巍和俞老师第二天一大早动身赶往《浮屠》剧组,国庆节了,学校放了两天假,老曹决定抓紧时间赶工。
关于张婉婷的那些是丁巍在拍戏间隙找人打听也买了好多报纸杂志来看后才得出的。
香江娱乐高度发达,就从娱乐杂志能看的出来。
刁一男甚至托人从广州带了一本叫《香江电影年鉴》的杂志。
这本杂志是由小才子倪甄控股的杂志社出版,是香江最大牌的娱乐圈儿八卦爆料喉舌之一。
这本杂志向来以捕风捉影夸大事实以夺人眼球的风格抢占市场。
但订购着颇多,原因是《香江电影年鉴》曾连续八年在杂志最后面向读者观众刊登香江每个月上映的最受欢迎的电影剧本。
在最鼎盛时期,香江各大导演都以能刊登他们的剧本为荣耀。
张婉婷的《秋天的童话》和《八两金》都曾荣耀刊登过。
可惜的是,香江电影跟风拍片愈发泛滥已然形成不可阻挡的洪流,倪甄倪匡父子俩的人情关系已然搭光了,在一切向钱看的时代里,再想不花一毛钱就取得剧本,那是不可能的。
刁一男托人找来的这本《香江电影年鉴》是十年前十月份的那一期,重点介绍的就是当时红遍东南亚的张婉婷美女导演。
在九三年的时候,倪甄从这家杂志社退股了,《香江电影年鉴》这本杂志也因为没了电影剧本的刊登,不被市场接受,迅速停刊了,成为绝响。
《浮屠》拍摄进度明显落了下来,老曹着急上火的,嘴上都起泡了。
可是没有办法,冯源征进了人艺话剧《李白》的公演组,要在南方演出五到七场,算下来差不多需要十一二天左右。
按说演员轧场是不够职业的,可冯源征确实有难处。
一开始,《李白》剧组没有他,于是他就被韩三品通过关系点了将,接了《浮屠》电影。
紧接着人艺领导班子大调整,濮存晰成为下一任人艺团长,于是顺理成章他的《李白》话剧成为人艺的重中之重。
不巧的是有个演员病倒了,状态不好,人艺拨过来划过去,只有冯源征了。
公演肯定不能停,就给顶替演员熟悉训练的时间就不多,只有掌握了三大派表演方法的冯源征用时最短还能保证效果了。
冯源征打来电话向老曹丁巍等人道歉,还说可以退片酬什么的。
人都那么客气了,丁巍当然不会翻脸无情。
跟老曹商量商量,给冯源征留了十二天的假,先可着拍别人的戏份吧。
当然至于背后有什么故事,丁巍不想猜,不外乎就那么两个人呗。
任务轻,状态保持的又不错,丁巍开始跟在老曹屁股后头看。
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卡,重来。”
老曹火气很重,声音穿过扬声器仍然听起来有种干裂的撕扯感。
丁巍迅速爬起来举手:“不好意思,导演。”
又转头对床上的郝嫘讪笑一下:“对不起,我的错,不好意思。”
只穿着帛衣肚兜的郝嫘偏偏头没敢看丁巍,轻声道:“对不起,我……”
她的脸红透了。
丁巍也没敢看郝嫘,更不敢看站在老曹身后的俞老师。
只有刁一男眯着眼睛扫了一眼俞老师,俞老师面带微笑,恬恬静静的站在老曹身后。
这场戏是个亲热戏,也算是个重头戏。
老周是个城府极深心思诡异阴狠毒辣的坏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身边所有人都可以利用可以舍弃。
为了测试大悲的忠诚,也为了考验他的姘头真真到底有没有向公安告密,不惜自己给自己织一顶绿色的帽子,把真真推上大悲的床。
更为恶心的是,老周就在窗户外面看,看着这两人亲热。
说实话,这种难以理解的精神最能体现老周性格多疑和做事不择手段。
这个镜头已经拍了三遍了,今天一下午就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