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真元屏障慢慢散去,夏皇再次靠在中军兽椅上,轻轻挥手道:“你去让他们进来吧。”
“是。”古麟来到大帐之外,再次将沈时行,沈剑文与王雷请进了大帐之中。
夏皇双目微合,似乎又变成了一头昏昏欲睡的老虎,他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事情经过我已经听古麟详细讲述,此次劫牢救人,乃是血影门所为,古麟也是一时不查,误中圈套,大战将起,此事便从轻发落吧。”
王雷立刻急了,他上前一步道:“夏皇不可听信这纨绔子弟的一面之词,此事还有诸多疑点,望夏皇明察。”
“王老将军,朕知道你心痛,唉……,朕又何尝不心痛啊!王文镜是你堂弟王翰之子,是你亲侄子,可是那长孙云起,乃是皇后外甥,算起来也是朕的外甥,那王典狱长是你族亲,被人击杀,可是他也是我亲派的天牢狱长,你说,我是不是与你一样,想要严惩凶手,可是,即使如此,我们也不能乱了阵脚。”
夏皇坐起身看向王雷,道:“你说,古麟是否能击杀王典狱长?而他的一众侍卫又有谁能击杀他?”
王雷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没有。”
古麟呆呆的看着夏皇,他已经被夏皇此刻痛心疾首的样子给惊呆了。
“可是他……。”王雷已经大致接受了古麟是中了血影门圈套的说法,可是他还是坚持道:“他带人劫牢救人,窝藏女犯,按照夏都法律,这也是重罪啊!”
夏皇凝视王雷,淡淡道:“我让禁卫查封留香楼,彻查奸细的目的,王老将军不会不明白吧?请问王老将军,那些留香楼的女子在没有调查清楚,拿到证据口供之前,算是有罪吗?”
“这……。”王雷正色道:“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她们确实还无罪。”
“既然还没定罪。”夏皇一甩手,将那些伪造的书信扔了出来,飘散在王雷面前,夏皇冷冷道:“既然她们无罪,怎么就成了女犯了?王老将军莫非认为这些伪造的书信便是证据,那王典狱长动用私刑,严刑逼供,可是我的意思?还有,我再来问你,那两个纨绔子弟,去天牢干什么?他们那是咎由自取!王老将军莫非真要彻查此事?”
看到夏皇露出森然气势,王雷是又惊又气,“微臣不敢?”
“不敢,朕没想到这夏都天牢进入糜烂到了如此地步,你们禁卫是不是也同流合污了?”夏皇冷冷盯着王雷问道。
“夏皇。“王雷惊得几乎都要冒出冷汗来了,“禁卫军纪军法极严,绝无败坏之事,夏皇明察。”
夏皇转向沈时行道:“你们大内侍卫呢?是不是也和那些天牢狱长狱卒一样,腐烂到了骨子里了?”
沈时行连忙单膝跪地,噤若寒蝉的道:“夏皇明察,大内侍卫严正以待,记录严明,臣无一日不殚精竭虑,不敢有丝毫放任懈怠。”
“如此最好。”夏皇一甩袖子,“传令下去。”
夏皇朗声说道:“夏都天牢劫人一事现已查明,乃血影门所为,王典狱长与王文镜,长孙云起三人死伤乃是血影门高手刺杀,大内侍卫与巡捕房合力缉拿凶手,古麟私入天牢,乃是大罪,不过念其初犯,又是为兄救嫂,也算情有可原,罚抄《孝道解子篇》一百遍,有沈时行监督完成,至于留香楼女犯,朕便网开一面,全都赦免了吧,既然是古麟从天牢之中带出来的,便就让她们就留在麟香玉,听古麟发落即可。”
“是,谨遵夏皇圣旨。“沈时行与王雷同时跪下大声接旨。
而站在一旁围观的沈剑文彻底的呆滞了,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他可是留香楼的主人,那些留香楼的女子,都是他心血经营的宝贝啊!
价值岂是千万两黄金啊!
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听古麟发落了!?
这……?!
而且,这古麟带人劫牢救人,做的可是比杀人放火还大的事情,这可是挑战王权啊!
听听他的处罚,罚抄书,我……?
轻描淡写的处罚,这究竟算什么?
“夏皇……。“沈剑文双膝跪地。
夏皇冷冷看着沈剑文,“哦?留香楼沈楼主,你还有话要说?”
沈剑文立刻感觉浑身一僵,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微臣,不敢。”
夏皇冷冷道:“你不是我的臣子,不用自称微臣,不过看在你是沈大人弟弟,又是留香楼的主人,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沈剑文颤颤微微的说道:“禀告夏皇,这些留香楼之人,乃是草民的心血,夏皇你……,你怎么让麟少发落?“
夏皇的声音高高在上,自有一股威严,“哼……,这么说,那花姿与白雪也是你的心血啦?”
“草民……。”沈剑文刚要说话,沈时行抢先道:“微臣弟弟不是这个意思,微臣代弟弟谢圣上恩赏。”
“明日是大军集训的最后一日,朕也要早些休息,养精蓄锐,你们都退下吧。”夏皇起身轻轻甩起龙纹长袖,在一众亲卫的护送下,向大帐外走去。
沈剑文跪在地上,此刻他的心在滴血啊!
沈时行起身将弟弟拉起,叹息一声道:“弟弟,夏皇不追究敌国奸细一事,你便知足吧,此刻大战将起,那留香楼夏皇是绝对不会再让你开了,你难道这都想不明白?而且,如果不是麟少去天牢将人买了出来,你认为那些留香楼的人,能轻易出来吗?”
看沈剑文依旧神情黯淡,沈时行怕了拍弟弟肩膀,“唉……,你自己想想吧,想通了也就没事了。”
“哼……,古二少,你还真投了一个好胎啊!”王雷狠狠啐了一声,再也不看古麟一眼,转身向大帐外走去。“
古麟微笑的看着离去的王雷,又看看了沈家兄弟,这才说道:“唉……,夏皇已经走了,此时已是深夜,这里荒郊野外的,我还真不敢独自走夜路回去,恐怕还要劳烦沈大人与沈楼主送我回去?”
“那是自然。”沈时行急忙应道:“我这就安排马车送安乐侯离去。”
沈时行混迹官场多年,此刻哪里还不知道眼前恶少在夏皇心中分量啊!就连称呼都立刻改了,今日之事处处透着蹊跷,夏皇如此睿智之人,岂能被人蒙骗,而且至始至终,这件事古家龙门并没有一个人出现,就古家恶少独自解决,这恶少在夏皇心目之中的地位,恐怕从前都远远被给大家低估了。
这闯入夏都天牢,劫人杀人的大事,按理说已经触及皇室逆鳞了,可是这古麟竟然毫发无损,想起之前皇城下的安乐侯的赐封,再结合现在的偏袒……
这恐怕都不能说是偏袒了,而是这麟少深得夏皇的宠爱才对啊!
可是,这就耐人寻味了,他可是夏都最大的纨绔废少,夏都那么多青年俊杰,为什么就他能得到夏皇如此宠爱?
还有,这纨绔子弟今日的表现和他的所作所为又岂是一个废少能够做出的!
沈时行恭敬的说道:“安乐侯请走先,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与弟弟同行,我们这就送你回去。”
“那就有劳沈大人与沈楼主了。”古麟一拱手,大步向校场军营大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