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又走了几息的工夫,便已隐约听见了阵阵破风之声。
再走几步,转过一道月洞门,眼前豁然开朗。
没有多余的花树和装饰,当先一块儿空地,很是平整,且很是方正。
边上摆放着满满两架子的各色武器,这会儿,正有一人在耍枪。
他一身便于行动的短打,一贯的藏蓝色泽,那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却恍若与他融为了一体,劈、挑、刺,每一个动作,都是干净利落,不带半点儿花哨的招式,尽显力道。
叶辛夷知道他轻功不错,也见识过他三两招便直切要害的狠绝,却没有见过他用枪。
一挑一点,舞动如蛇,当真是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泼水不能入,用以临敌,矢石所不能摧也。
一个收势,沈钺一套枪法已是练罢,转头见到她,满是汗珠的面庞上登时展出笑来,手上飞掷,那杆长枪恍若有神一般,飞向一旁的架子,直直落入其中,归置得规规矩矩。
沈钺却没有回头看上一眼,已是朝着叶辛夷大步走来。
“你怎么来了?可睡够了么?”
叶辛夷抬头见他一头的汗,衣肩、后背的色泽也要比别处深些,“自然够了,再睡就要日上三竿了。你每日都是早上练功么?”
“也不一定。晨起有时来不及,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练吧!我倒是听岳父大人说起,你有夜练的习惯。昨日没有练成,今日可是要补起?我可以陪你练练手。”沈钺一双漆眸濯亮。
叶辛夷却是摇了摇头,“不了。今日时辰不早了,一会儿,桃红她们怕是将早饭都备好了。”
沈钺没有长辈,这宅子里,他们就是唯一的主人。虽然是赐婚,但他们并非皇亲国戚,乾和帝也免了他们入宫谢恩,他们自是想做甚便做甚。
只是,叶辛夷头一日入沈家门,总不想太过我行我素。
沈钺倒是不知她的想法,只是听她说不了,便爽快地应了,伸手过来,便是自然将她牵起,“也好。反正往后有的是机会,我这会儿也有些饿了,先吃饭。”
说着,便是牵了她的手,大步走远。
回了婚房,叶辛夷催促着沈钺去沐浴,自己则开了箱笼,寻出一件衣裳来。
沈钺顶着一身的水汽从净房内出来时,一眼便瞧见了她捧在手中的衣裳。
有些眼熟。
“咦?这不是上一次你带回去的那件么?补好了?”
叶辛夷“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我看看。”沈钺将那衣裳接过去,先看那道豁开的口子处,被同色的丝线绣了大片的蝙蝠暗纹,哪里还看得出什么口子?
便是不由赞道,“没想到,菘蓝年纪虽小,这手艺是真不错。看来,明日三朝回门,得给她包个大大的封红才是。”
叶辛夷正将她的衣裳归置到柜子里,听得这话,动作微微一顿,而后,将衣裳放下,便是朝着他摊开了手掌。
引得沈钺有些莫名地看向她,“怎么了?”
“封红啊!”叶辛夷挑眉,微微扬起了下巴,“你不是说,要给菘蓝封红吗?可这衣裳是我补的,难道,换了我,你就舍不得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