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心头疑虑起,上前冲着朱景雩抱拳,“公子。”
朱景雩看也没有看他,目光仍是直直盯在那墓碑之上,方南便也随之转头望了过去。那墓碑之上刻着“慈母殷雪乔之墓”,下首却写着“孝女叶辛夷、孝子叶川柏、孝女叶菘蓝立”的字样。咦?叶辛夷?
方南的面上也惊起了疑色。
朱景雩此时终于发了声,双目幽沉,“去!给我好好查查!”
“是。”方南抱拳应道,心里仍觉得有些不真实,不得不说,还真挺巧的。
要查起来,确是不难。
不过第二日,方南便得以回话。“那处确实是叶氏母亲的墓,说起来还真是巧,她母亲与顾三姑娘是前后脚走的,连葬也葬得极近。不过,要说有什么牵连,却是没有的,顾三姑娘与叶氏一家并没有什么渊源。倒是三柳街有些人还记得,当初叶氏母亲刚逝,有一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雪,叶氏却是不见了。她爹和不少人四处找,一路找到了那坟地里,才找到了叶氏。当时叶氏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因为母亲骤逝,思念过度,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居然一个人跑到了那坟地里,所以那些人印象深刻,如今还记得清楚。”
“还有一个事儿,那些人说,说来也奇怪,叶氏本来身子很弱,可从那一夜之后,这身子却是好了起来,而且人也聪明,小小年纪便做起了生意,叶家的生活也托她的福,才慢慢好了起来,后来,居然还嫁了个锦衣卫千户,成了官太太。三柳街的人都说,是上天感动于叶氏的孝心,所以降福于她呢。”
什么降福于她......这样的事儿,不信神佛的朱景雩本该是嗤之以鼻的。可是不知为何,这一刻,他能够想到的却是叶氏那些与顾欢甚为相似的地方。
只是这感觉很是莫名,说不清,偶尔灵光一闪,也只能斥之为无稽之谈。
总归,只是巧合罢了。老百姓愚昧,总喜欢将一些事情归于神鬼之说,以讹传讹,神乎其神。
朱景雩想到此处,很快将此事抛开,转而问起其他,“老二这些时日可还是偷偷往蓝玉街去?”
“是。”方南应道,谁能想到呢,堂堂宁王府的二公子,居然是个好男色的。
“悄悄透个风到父王耳朵里,国丧期间,他这般无所顾忌,这样的人堪不堪大用,想必父王心中自有考量。这京卫和西山大营也该换个人来管了。”朱景雩嘴角冷诮地一勾,一双眼没有温度地落在窗外。
方南心头一凛,“可是公子......你不是说将手里的事放一放,要亲自出京去探一探那些军报吗?”
朱景雩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暗光,垂下眼时,面色沉静得不见半分波澜,“不用了。父王和群臣都没有觉出不妥,想来,该是我多虑了。与其去那里浪费时间,倒还不如专注于眼前。”
话一落,他目下轻轻一转,眼角余光往方南一瞥,“去吧!办得利索些。”说的,自然是方才交代他的,有关朱景盛的事儿。
方南应了一声“是”,这才转身而去。
到得外面,月正中天,这秋夜里风也格外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