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指头起身，从边上靠墙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又回桌边。
这一次，他没回原座，而是很亲近的坐到伊耿身边。
在伊耿疑惑不解的眼神中，指头叔解开牛皮纸袋，抽出一份奖状那么大的羊皮纸。
“看看。”
伊耿接过去，第一眼便看到雪白羊皮纸左上方鲜红的七芒星印章。
这是七神修士书写的契约。
宣布提利昂与珊莎婚姻无效的声明。
有七神大主教梅里巴德的手印与教职印章。
“这......是真的？”伊耿瞪大双眼，惊疑看向指头叔，道：“提利昂与珊莎小姐的婚礼在大圣堂举行，怎么就不合法呢？”
“兰尼斯特杀了她父亲、哥哥、母亲，剥夺她家族的爵位、封地、族堡，毁灭了整个史塔克。您觉得珊莎会自愿嫁给提利昂？”指头叔反问。
“以梅里巴德大主教的声望，完全有资格否定前代总主教主持的婚姻。”
得知伊耿身边有提利昂后，小指头便打算找一名德高望重的修士替珊莎解除婚姻——珊莎也可以头口上宣誓，自己是被迫的，但有修士做担保人更正式。
而七国谷地周边最负盛望修士，便是梅里巴德。
老修士正在蟹爪半岛组织难民帮龙女王修城堡，也即是“第三异鬼防线”，与谷地的海鸥镇只隔一条三叉戟河。
起初，小指头还打算用粮食收买老修士，因为做这种担保会狠狠得罪兰尼斯特。
但梅里巴德只询问过珊莎几句，便很爽快地答应帮她解除与提利昂的婚姻。
他明白史塔克与兰尼斯特的恩怨，也明白石心夫人对这场婚姻的态度——几乎发狂，所以他能问心无愧地代表七神解除这场不义的婚姻。
呃，小恶魔现在还不知情。
“那位梅里巴德修士是谁，凭什么解除总主教主持的神圣婚姻？”伊耿问。
对七国修士，他仅认识大|麻雀。
“您知道龙女王在三河流域的赈灾活动吗？”
伊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我听姑姑说过，梅里巴德修士骑驴救助贫困百姓，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是个真正的修士。”
小指头点点头，神色复杂道：“从获得龙女王认可的那一刻开始，圣梅里巴德的名声就开始在七国传播，他完全有资格解除珊莎的婚约。”
“圣......梅里巴德？”
“他活人无数。”
伊耿嘴角抽搐，圣丹妮，圣麻雀，又来个圣梅里巴德，七国几千年历史，也只出了一个圣贝勒，现在却一下蹦出来仨。
不过，他们似乎也没让“圣”贬值，那么......
他要不要也弄个“圣伊耿”的称号？
“珊莎向梅里巴德主教控诉兰尼斯特强迫她嫁给提利昂的罪行，主教大人也认可了她的申诉。
根据七神教义，非自愿情况下缔结的神圣誓言不算数。
所以，您与珊莎的联姻并不会伤害到谁，提利昂甚至没与珊莎圆房。
我向圣父发誓，珊莎还是一位纯洁的处|女，这点‘无袍铁卫’布蕾妮可以作证。”
呃，布蕾妮成名后，她在河间逢人便来一句“你有没有见过一个红发处|女”的名言也传播开。
大家都知道她在找珊莎，便也都以为布蕾妮以为珊莎是个处|女。
“婚姻易解，提利昂对珊莎的感情难了结......”伊耿想了想，还是摇头。
“殿下，问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到底您是君，还是他是君？君王霸业，岂可看臣子的脸色？”
小指头脸上带出一丝淡淡的，却可以让伊耿真切感受到的嘲笑。
“呵呵，提利昂是我的宰相，你想挑拨离间，那便想错了。”伊耿冷笑。
小指头摆摆手，道：“您可以信任无家可归的提利昂，也可以支持珊莎与他的婚姻。
问题是，珊莎不是一个人，她代表北境、河间与谷地的力量。
在未来，面对掌握西境和北境、河间、谷地联盟的国王之手，您还敢安心入睡吗？”
伊耿脸上的冷笑渐渐凝固。
“提利昂不会背叛我。”他沉声道。
“是的，有龙女王在，没人敢背叛坦格利安。但您若事事都依赖她，何必此时回维斯特洛？
国王，就该把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小指头幽幽道。
伊耿犹豫了。
至少小指头有一句话没说错，珊莎代表力量，力量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看出他的挣扎，小指头笑道：“您可以再选一位高贵少女嫁给提利昂，全了君臣之谊。
您已经这般顾忌他的感受，他也该为您的大业着想才对。”
伊耿有些被说服了。
“可多恩似乎有与我联姻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