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川梭巡四周。
虽说周遭的人群中,很多人长得都有些粗犷,但并没有王川想象中的,在身上做了各种血脉异变的极端武道家。
“快要开始了。”木樨的声音有些紧张。
“什么时候算开始?”王川随口问道。
“当血池蓄满的时候,祭典就开始了。”木樨深呼吸了几口气,随着王川的视野,审视了好一番身周的人群。
压低了声音,他凑近了王川。
“余川,你看他们的气势,似乎都很充足,应该是从小就有足够的血气宝物补充,你说我们进去之后,怎么跟他们拼斗呢?”
“莫慌莫慌。”王川笑了笑:“你跟着我就好。”
“你知道祭典的规矩吧,我们进去之后,是要跟那些放牧在魔宫中的凶兽,展开血腥的厮杀的,除此之外,大家几乎都会带着掩饰气息的面具,无论是谁杀了谁,出来之后都不可能有半点的痕迹。”木樨还是有些紧张。
毕竟,上一代的魔宗少主,就曾经惨死于魔宫之中,最终被这一代的魔君继承了大统,将北境草原一举统一,化作铁板一块。
“哦,原来是这样的吗?”王川抹了抹鼻子。
事实上,余楚佩留在他脑海中的那份攻略,他只是草草掠过一眼。
眯起眼睛,他盯着那距离水满,还差些许时间的血池,微微一笑。
“横竖来这里,就是为了杀人的。”他的声音轻轻的,就连木樨也没有听清楚:“能够隐藏身份就最好,藏不住也无所谓。”
“你在说什么?”木樨掏了掏耳朵。
他先前根本没听清王川说了什么。
“我说……祭典开始了。”王川的声音轻巧,如同梦魇。
血池在此时注满,一道剧烈的能量波动,从血池中迸出,冲击波扬起的风,将众人的衣衫和发梢吹起。
王川的视线,在几个人身上掠过。
先前那股劲风一过,很多身披黑袍的家伙,都露出了千奇百怪的内里……比如像刺猬一般嶙峋的骨骼,莫名高大肥厚的身体,还有干瘦如柴的躯体。
“真是令人大开眼界。”王川看着从血池中飞起,落到自己脸上的面具,轻笑一声。
在场的上万筑基弟子,在面具覆盖面孔的时候,轻轻闪烁。
没有长老,没有宗门大佬,没有偷窥着这一处的强者。
甚至连一个像样的开场白,都没有出现。
他们就这么坠入了凶险的魔窟之中。
……
大渊的天色,永远没有放晴的一天。
余楚佩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在这里,永远都会撑着一柄伞。
“发现你了。”一个狡黠的声音,从余楚佩的身后响起:“小妞,要不陪大爷玩玩?”
一柄短刀刺入了男人的眼中,血浆迸溅,逼得他如残狼般痛嗥。
“你发现我了?”余楚佩撑着伞,转过了头:“出来吧,附身在这么一个小喽啰身上,你也不嫌掉价。”
男人的身体,忽然软倒在地上。
一道黑气从中缓缓升起,而男人原先壮硕的身躯,在黑气蒸腾的时候,就已经只剩一层皱巴巴的皮肉。
“你是谁?”黑气凝成了一张巨脸:“为何要窥探我。”
“随便看看,你能怎样?”余楚佩的声音很平静,但其间隐隐透出的意味,却极为霸道,完全是一副女魔头的做派。
“你看到了我的秘密,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你猜我会怎样?”黑气再一变,化作了一条半人半蛇的古怪生物:“你应该清楚,我是哪个族群吧。”
“废品族群嘛,我清楚得很。”余楚佩轻轻弹了弹手指,将空中掉落的雨点击飞:“当年魔宗进行这些实验的时候,我极力劝阻他们,不要再生产废物了。”
“修行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有捷径可言的……废物血脉和强者的血脉结合,也不会产生什么有用的好东西,多半都是连生育能力都没有的真正废物。”她把伞沿压低,没有让那半人半蛇的怪物看到她的脸:“你应该感谢上苍,运气不错。”
“装神弄鬼!”半人半蛇的存在没有被激怒,却是绕着她游走起来:“看你的气息,至多不过魔胎,就算有什么特殊之处,也别真想着半点代价也不付,就离开吧。”
“代价?”余楚佩的声音蕴着笑意:“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组织?”半人半蛇的怪物,从口中吐了吐蛇信子,分叉的舌尖上,给人一种怪异的恐惧感:“先前你也看到了,我在做什么。”
“用天材地宝,改善自己的体质,也算什么秘密吗?”余楚佩摇了摇头:“我不想因为杀你而展露行迹,如果你坚持要继续纠缠我,我就真动手了。”
“杀我?”半人半蛇的怪物明明气息大盛,却停下了自己的行动。
事实上,他真的没把握,留住眼前的余楚佩。
先前天上降下雨点,借着纷纷扬扬的雨水,想要飘入余楚佩的伞下,将她无声无息置于死地的时候,余楚佩非但没有中招,反而是指尖轻弹,就将那些落下的剧毒雨水,全数击飞到外界。
明明没有激发领域,却能够展现出滴水不入的修为……半人半蛇的曹吟清楚,这种人不能单纯以修为论处。
但是,他不能确定,这个女人于他的计划而言,是否真的安全。
虽说表面上看,这个女人完全没将他,还要他的计划放在眼里,可为什么先前就是瞥出了那一眼?
窥视他人,本就不是什么安全的行为……她这么做,已经侵犯到了曹吟的核心利益。
他不能就这么放人走。
“你有点蠢。”余楚佩忽然开口了。
曹吟眼神一动。
“你什么意思?”他小心谨慎惯了,就算被人如此嘲讽,也丝毫没有暴露出杀意,只是单纯地试探。
“我说,你很蠢。”余楚佩轻轻抬起伞沿,将自己的容颜,全数暴露在了曹吟的视线下。
曹吟的瞳孔,瞬间放大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