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带饭食,还带去许多剪好的布条,这是要准备趁着乔九有空闲可以多描写。
两人吃过饭,就搬桌子在外面木台上,现在江风渐凉,在风口木栏上绑有一面芦席挡风,这样就坐在上面也不冷。
隔着矮桌两人对坐,王三秋身下是一个软垫,旁边席地摆有茶水和点心。
现在是认真做事的时候,三秋跟乔九都没有嬉闹的心思,而是专心致志手上的笔墨。
如今乔九绘制标签已经很快。
每当绘出一根布条就要揉腕捏指的三秋看着乔九比自己多出数倍的布条,也不得不佩服。
乔九却道:“是你不惯握笔,指力不够才会笔锋绵软,你现在还不如暂时不绘,而是练字炼指。”
王三秋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就是腕力指力都不够,才会如此费时费劲。
“我也知道需要练指,可要想练出成绩也非短时之功,眼前的东西又需要急用。”三秋指着布条道。
现在木架上又堆放着上百坛酱料,都等着贴条,她哪里有时间专门练字。
“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还是多练字。以后你把布条放在我这里,我来给你绘好,你再带回去印上镯花。”
于是王三秋开始踏上练字的苦路,跟这里读过书的童子功相比,王三秋已经习惯的姿势都得改变。
乔九不得不对她开始从握笔教起,挺胸抬头,腰背笔直,空掌成拳,力运笔尖。
看着写完几篇还不见好,乔九戳着她的脑门,一脸的“朽木不可雕也”:“你一向聪明伶俐,怎么在写字时就成鸡爪子了!”
王三秋蹙着眉,被他戳得瞪眼:“要是夫子教书只口上说说,学生就能写好,那也用不着上学堂十年寒窗了。”
听她抱怨,乔九只能摇头。
他也是苦出来的,在那个深墙大院里,一批一批的孩童进来,又慢慢消失不见。
剩下的都得文武双全,机灵善变,学习各种知识,再被遣送进各处王府或者内廷以及高官府中,成为里面的暗子。
那里的夫子不会慢慢教,写不好就雪地里倒立马步,打骂饿饭也是常事,要想活命,就只能自己努力。
他只记得六岁时被送进去,同屋住下有十人。
等他到十岁,同屋的已经换过几轮,最早那批孩子只剩三个还在,其他人或伤或残或死,早已经没有踪影,他连相貌都记不得了。
可生在这小镇上的三秋哪里知道这些,见她还在瞟着自己,乔九心里一叹,坐到三秋身边,伸手覆住她的手背:“我再教你一遍,认真点,仅此一次。”
秋风萧瑟,江涛阵阵,都说红袖添香是美景,这般握手调墨同样让人心潮澎湃。
有他带着,三秋也慢慢适应毛笔的软硬力度,写出来的字至少不再如鸡扒过的一样。
“若想快进,你还可以单独练指。”乔九沉思之后,突然说道。
“单独练指?什么意思?”王三秋揉着手指,字虽然写得好点,但她的手都快抽筋了。
“用这个!”乔九如同变戏法一样,指间突然出现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
“练功夫?我现在还能练?已经是老胳膊老腿的。”三秋小心翼翼从他手上接过小刀。此刀只有刀刃,并无刀柄,她生怕会割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