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米粒颗颗油黄发亮,粒粒软脆分明,蛋液分布均匀,蛋香和米香再没有强弱之分时,下盐和切碎的小香葱,轻快地拌匀之后,苏妙端起锅子利落娴熟地颠了两下,锅里的蛋炒饭跟随着这样的动作同样利落轻盈地翻了两个个儿,香喷喷出锅。
圆盘的边角摆上一朵粉红色的萝卜花和两簇翠绿的香菜,将嫩亮中泛着葱花香气的蛋炒饭盛进盘子里。
蛋黄色泽如金,米粒洁白似玉,热气腾腾的炒饭颗颗外黄内白,名副其实的“金包银”,油亮闪烁,清香四溢。
苏妙拿了一把勺子递给正在煮馄饨的回味,回味望过来,接了勺子走到锅子前,舀起一勺剩下的炒饭,慢吞吞地放进口中。
蛋液柔软滑嫩,包裹在米粒上,均匀的一层轻薄细腻仿佛并不存在,但那属于蛋黄的浓香却确确实实俘获了感官,再往里,金黄的蛋皮下包裹着的是松软溢香,圆润弹牙的甜糯米粒,细致分明,口感极佳,嚼劲十足。她的火候掌握得极精准,吃不出半点油味,却烹出了独属于油脂的醇香。被这股子作为背景的醇香烘托着,葱的味道似有若无地散发开来,更能烘托出蛋的鲜美与饭的清甜。
天然的、清新的、醇厚的、鲜嫩的、微甜的和美滋味在味蕾上缓慢却存在感极强地扩散,回味眼波骤然一颤,竟怔住了!
“吃出味道了吗?”苏妙抬着下巴看着他,笑眯眯问。
回味垂眸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抑制着胸口处忽然澎湃起来的心跳,淡声道:
“还不错。”
“你吃出味道了?”苏妙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充满期待地问。
回味没有回答,转身走到灶台前,将煮好的馄饨出锅,平声道:
“饭炒好了就端出去,凉了口感就不好了,顺便把这几碗馄饨带出去,两碗三号桌,三碗九号桌。”说着盛出来分两个托盘放置好。
回答一下又不会变哑巴,苏妙不满地皱皱鼻子,懒得再追问他,双手合力托起三只托盘,捧着炒饭和馄饨才要出去,同喜忙问:
“师父,剩下的炒饭能吃吗?”
“都吃了吧!”苏妙没有回头地高声答道,人已经出去了。
同贵同喜早已拿起勺子,等着她一声应允,冲到锅边大口吃起来:
“好吃!”
“师父好厉害,这么简单的炒饭也能做的这么好吃!”
“简单?看着越简单做着越难吧!”
“说的是,师父常这么说!”
回味用余光瞥了眼他们两个吃的满嘴饭粒,顿了顿,低垂下眼眸,下意识摸摸嘴唇。
苏妙捧着托盘走出厨房,苏娴苏婵上前接过,苏妙报了桌号,又将一盘恍若碎金包银的炒饭放在佟染面前。
佟染没有用餐馆的勺子,佟飞取出一只以丝绸包裹的描金玉匙,佟染接过去。宁乐见状哼了一声,说出苏妙的心声:
“这么挑干脆连盘子也带来不是更好!”
“一点小习惯而已,宁小官人别在意。”佟染噙笑回答。
“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宁乐一愣,大声道。
苏妙端上炒饭之后就离开了,佟染也不以为意,舀起一勺颗粒分明的炒饭放进嘴里。鸡蛋的鲜嫩爽滑,米粒的软糯弹牙,葱花的爽脆清澈以及油脂的细腻醇厚,单纯自然的质朴美味在舌尖平和温暖地蔓延开来,不华丽却能令人忘却一切华丽,只沉浸在这浑然天成的自在鲜醇里,仿佛是音色柔和的乐器在共同演奏一则和谐动人诱引甘美能够抚平一切不安定的自然之曲,简单、恬静、纯粹,却能鼓动人心。
味蕾因为这股子平静柔和震了一下,佟染眼眸微缩,捏着勺子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
良久之后,他平遂下眼眸,看了佟飞一眼。佟飞会意,走到正在算账的胡氏面前:
“这位夫人,我家少爷有事情想与贵府的二姑娘商谈,麻烦夫人请二姑娘出来片刻。”
胡氏对他们的身份并不清楚,只大概知道周诚在那个少爷手底下做工,那个少爷也是当初品鲜楼的买家,若因为前一则佟染自然不会受他们苏家喜欢,可因为后一则苏家却要感谢他在苏家最困难时痛快地买下品鲜楼,苏家才能因此有钱将苏东从牢里赎出来。
好感与差感抵消,胡氏因为第一次被称呼“夫人”有点蒙,她虽然念过书却不习惯这样文绉绉的人,进厨房将苏妙叫出来。
苏妙狐疑地立在佟染面前。
“苏姑娘,你来加入品鲜楼如何?”佟染弯着一双细长的柳叶眼,望着她,含笑问。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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