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文书接过纯娘恐慌递过来的帕子,捂住受伤的额头,小声回答。
胡氏越发震惊,看了气得面孔狰狞的文氏,就差说一句“我的乖乖”。她自诩是个严厉的母亲,单是苏婵到处打架时就抽断了不计其数的藤条,可她也没到恨不得把孩子打死的地步,更何况在她看来文书这小子比苏婵那丫头乖巧多了。
“有事到后院去说,你们在这儿会妨碍客人。”苏妙走过来,沉声道。
“你是哪个?”文氏见她走过来就发命令,还是一个杏脸桃腮的小姑娘,心里产生排斥,直觉这个女人是教坏自己儿子的元凶,很凶地瞪着她,气冲冲地质问。
苏妙阴沉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
“我不是你儿子,再敢妨碍我做生意,我会去衙门告你蓄意闹事。”
这一眼让文氏觉得这女人不好惹,好像比她权势大的样子,作为一介贫民的她本能地畏惧比自己势大的人,于是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把愤愤不平吞进肚子里,老实地跟着胡氏去后院了。
陈阳带着众伙计上了点心挨个桌安抚受惊的客人,文书被宁乐扶着站起来,起得猛了额头上的血流得更猛,把纯娘吓得妈呀一声,转身飞快往房间跑,去找药箱。
后院。
苏妙坐在桌前,文书因为额头受伤又被一顿打,头晕眼花,被宁乐扶着半推半就坐在凳子上。
文氏打了文书老半天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她本就身体不好,刚才那股狠劲被打断,这会儿只觉得腿脚发软,就快摔倒了。胡氏目前正笃信佛教,衣食无忧子女不愁的她比从前心善,又同为母亲,之前也听说文书母亲身子不好,于是对她说:
“你也坐下吧,娘两个什么事不好说,大庭广众就动起手来,听说你也是念过书的,你也嫌不丢人!”
“你知道个什么,你们这些人有两个臭钱就哄我儿子学坏,我儿子可是要当状元的,岂能听你们这些连《四书》都没摸过的睁眼瞎摆布,你们少管我娘俩的事!”文氏的父亲曾做过小官,虽然后来辞官教书了,但幼时做过官小姐的她骨子里自有一股傲气。
“娘,太失礼了,胡大娘可是苏相公的母亲,这家的苏相公可是今年新考中的秀才公。”文书用帕子捂着额头,见母亲出言不逊,慌忙说。
文氏一愣,僵硬着脸孔看着他,怀疑地问:“可真?”
“当然是真的,苏相公早上刚去官学念书,还有这位宁兄,他今年也参加了童试,可惜最后一轮没中。”文书急于辩解地快速说。
宁乐一脸便秘的表情。
文氏呆了一呆,紧接着霍地站起来,转向胡氏,居然规规矩矩地福了一福,客气地道:
“小妇人失礼了,苏夫人勿怪。”
这个人也太……
就连胡氏的嘴角都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
纯娘终于翻出药箱,提着出来走到文书身旁,取出纱布和止血药慌慌张张地说:
“我帮你敷药。”手忙脚乱地把止血散往文书一片殷红的额头上倒。
敷药时的姿势自然是亲密的,文氏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眉毛倒竖,狠瞪着纯娘,像在看仇人似的,厉声喝道:
“小蹄子,离我家书白远一点!”
她的嗓门特大,把纯娘吓得手一抖,止血散和绷带啪地掉落,撒了一地。
“你骂谁?”苏妙看着她,凝声质问。
文氏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惊觉自己失态,这家人不仅是有钱人家里还有一个秀才,在自己儿子的身份没超过这家儿子的身份之前,还是不要得罪人得好,以免影响儿子的前途,于是慌忙恢复了知书达理的表情,讪讪地笑起来:
“姑娘别误会,我是一时心急,我家书白只要遇上姑娘就浑身不自在,我怕他冒犯了这个姐儿。”
“大娘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我们店里不许伙计在工作时间会客,而且你还在前头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姑娘,我之前不知道书白竟然在你们店里当伙计,他一直哄我说有个先生看好他的资质肯教他念书我才放他出来的,谁知前儿听说他竟然当了伙计,我心里这个气啊!我们文家甚至我的娘家从来都是靠学问吃饭,还没有一个人干伺候人这种下贱的活儿!我话说的不好听姑娘你别在意,书白他爹死的早,我一个人累死累活就为了让他考个功名好光宗耀祖,谁知道这个畜生不学好,书不念跑出来伺候人赚钱,丢我的脸丢他爹的脸丢文家的脸!这么多年我也没把他饿死,现在他有主意了就敢忤逆我,还学会骗我了,这个不孝的东西!姑娘,那个砚台卖都卖了,我们不能不诚信,就给你了,这段时间多谢你的关照,书白今天辞工,工钱我们不要了!书白,回家!”(未完待续)i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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