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看了苏妙一眼,苏妙正陷入沉思,歪着脖子想了一会儿,径直走到食材桌前。
“二姐最擅长煮汤,这一场一定没有问题。”苏烟从本轮比赛的题目确定下来开始,心情就一直十分雀跃,他满眼兴奋地说。
“那也未必,煲汤不难,水煮而已,难的是其中的滋味,寡淡与浓醇只在片刻间转变。”赵河意味深长地道。
苏烟看了他一眼,没有得到认同,他不甘心地扁了扁嘴。
苏妙走到长长的食材桌前,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挑选哪样的食材,汤这个题目在赛前是保密的,她得到这个题目时没有一点准备,面对着琳琅满目的食材自然有点茫然。
将事情化复杂为简单来看,汤一共就是两种,荤汤和素汤,就这种比赛场合而言,清淡如水的素汤远不如浓醇鲜美的荤汤让人印象深刻。
一只纤长如春葱的手伸过来,在鲜红油润的羊肉上面翻了一下,指尖染上了一丝血色,如瑞雪里的腊梅,冶艳惹眼。
苏妙顺着那只手望上去,映入眼帘的是佟染那张清逸隽秀的容颜。
“这一局可是苏姑娘的强项,我记得苏姑娘最擅长的就是煲汤了。”他含着无害的笑,优雅地说,完全看不出来两人现在是敌对的关系。
苏妙看了他一眼,顿了顿,绽开一抹笑,弯着眉眼问:
“佟四少打算煮什么?”
佟染俊秀的眉微扬,莞尔一笑,温声说:“苏姑娘这还是第一次主动问我要煮什么?”
苏妙唇角的笑容微僵,浅淡着表情,直直地盯着他。
“苏姑娘这是连自己擅长的东西都不会煮了么,难道真像他们说的,是因为上一轮连输了三场,如今的苏姑娘已经失去了斗志,变得不管不顾任由自己一直输下去了?”佟染含着笑问,他笑得温和笑得风雅。只是那带着戏谑的嘲讽却比寒冬腊月里的北风还要锋利,一字一顿落在苏妙的心尖上。
苏妙一张俏脸微微泛绿,看了他一会儿,顿了顿。轻浅一笑:
“现在还是平局,这一场也只是第一场而已,现在就来论谁赢谁输,太早,而且过于轻率了。”
佟染对她的回答显得微讶。好像有些惊诧三连败竟然没有打击到她,她面对他的挑衅竟然如此平静,他用略惊奇的目光将她望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地笑起来,笑得恣意畅然,他说:
“苏姑娘,你可真是个妙人儿啊,也不枉我上赛台和你比试一次。”说着,他将食材桌上新鲜通红的羊肉拿起,转身。一面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灶台前走,一面笑着说,“苏姑娘,谁输谁赢,这一局就让我们好好较量一次吧。”
明明是趾高气昂的挑战,由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比焦尾拨弦的声音还要风轻云淡儒雅秀美,好像这并不是一句挑战,而是一次亲近柔和的叙话。
苏妙的眸光微微阴沉,盯着他的背影。她真不是一般的讨厌佟染,虽然佟染相貌俊美姿态风雅并且不是一般的有钱,可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想抽他。
“还是觉得我更可心?”回味悄无声息地立在她身旁,负着手。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似的,说。
苏妙看了他一眼,眉角狠狠一抽,扭过头,继续望向佟染,眸光幽深。
佟染拿了羊肉。也就是说这一场赛他要煮的是羊汤,羊肉在江南是很稀罕的,因为养殖场比较少,许多年前的山羊也已经在那个时候的捕猎中逐渐灭绝,再说江南人本来就不习惯羊肉的腥膻味道,饥荒过后,人们又开始操起本业回归了原来的饮食习惯河鲜,所以在羊肉上,秦安省的人并不喜好,甚至有很多人压根就没吃过羊肉,即使知道有这种东西,也只是听一听就算了,很少有人会对羊肉产生特别的期待。
佟染在本场比赛上竟然选择用羊肉,虽然之前的比赛亦有过羊肉做菜,但是用羊肉煮汤,众所周知,羊汤比一般的羊肉菜肴更容易吃出腥膻的味道,佟染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选择要煮不容易被秦安人接受的羊汤,他究竟在打什么算盘,还是说他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有自信,所以才剑走偏锋?
佟染挑选的是邻省产的二至四年的肥青山羊,新鲜的羊脊椎骨和腿骨各一半,每锅汤至少需要五斤羊骨,他吩咐人将羊骨洗净,砸开,露出骨髓,将羊骨放在清澈的山泉水中浸泡,去除血污,这一泡就是三个时辰。
将泡好的羊骨投入沸水锅中,用大火汆一刻钟,捞出来沥干水分。
在煮汤的大锅里倒入五十斤水填入锅中,烧沸之后放入汆好的羊骨,用大火熬煮一个半时辰,此时的汤汁已经熬得比较浓稠,将新鲜的羊脑用热水化开,再用手捋碎了,倒入熬好的羊骨汤中,不加盖,烹煮半刻钟。
接着放入焯好的羊杂,大火烧开后,用竹勺撇去浮沫,加十斤泉水继续烹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