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傲气满满地把手腕一翻,一枚羊脂玉牌子平躺在她的掌心里,静静地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入城的牌子都是在专门的衙门里登册备案的。即使同住在内城也分个三六九等,岳梁国人爱好风雅,虽然货币流通金银,但在价值上高品质的玉器绝对比黄金要矜贵得多,这羊脂玉是玉中的极品,真正的羊脂玉民间几乎不存在,果不其然,苏妙借着车里的灯光仔细看,玉牌上极霸气地刻了三个大字——文王府。
苏妙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了苏娴一眼,闷闷地问:
“大姐,你已经登堂入室了么?”
她来梁都已经许多天了,回味没带她进过城也没给她进城的牌子……大姐是她姐姐。和姐姐互相攀比是不对的……回味那个死鬼这两天到底跑哪去了!
她恨恨地咬了咬后槽牙。
苏娴略带着一丝得意,趾高气昂地说:“我跟他说我不要了,是他非要给我。”
苏妙明明知道事实一定不是她说的那样,却也没兴致拆穿,马车进入内城门,守门的士兵在看见是文王府的通行牌时立刻对苏妙她们乘坐的马车客气起来。听说车里坐着女眷还以为是文王府的哪个侧妃夫人,见没有随扈跟随,还热情地询问需不需要派人送她们回府,被苏娴拒绝之后还一脸殷勤。
苏娴很享受地位给她带来的尊贵感,苏妙却觉得很无聊。
既然是贵族世家们居住的内城,内城的商业大街自然非同一般,内城的丰年坊估计是整个岳梁国最豪华的商业街,街道敞阔而交错,四通八达,商楼奢华而宏伟,拥挤密集,火树银花,车水马龙。
苏妙透过马车帘子瞅了一眼,在惊叹梁都城竟然如此纸醉金迷繁荣奢侈的同时,有种刘姥姥第一次见大观园的感觉,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觉得惊叹,更让她惊叹的是满大街行走的丫鬟小厮身上的穿戴都比她华丽,问她怎么知道那些是丫鬟小厮而不是主子,自然是因为主子都坐车坐轿,哪有自己走路的。
“梁都城果然了不得!”她讶然惊叹。
苏娴没搭这个腔,而是说:“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去换身衣裳,然后吃饭吧,百奎楼的全海鲜宴做的最好,我订了包厢。”
“去吃饭干吗还要换衣裳?”
苏娴皮笑肉不笑地瞅了她一眼:“百奎楼只接待二品以上官员及家眷,你穿成这样他们会让你进去吗?”
苏妙低头瞅了瞅自己的装扮,很美丽很清新,去逛街绝对没问题,当然了她明白苏娴的意思,就像去高级西餐厅需要穿质地昂贵的晚礼服一样,她现在这一身打扮装书香门第家的小姐绝对没问题,可离二品以上的大家闺秀确实有点距离。
专门为梁都城内的大家闺秀制衣的锦绣楼,苏妙更换了华丽耀眼的夜礼服,对着一面落地的铜镜照了照,月白色的流光纱对襟衫子,水蓝色滚边蝴蝶暗纹百褶裙子,水粉色绣桃花织金蝉翼纱围腰,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乌油油的头发被店里专门伺候梳妆的女伙计挽成了俏丽别致的瑶台髻,眉心处还被贴了一枚桃花钿,这是梁都贵族小姐们最常见的打扮,贵族小姐们喜欢露出天鹅似的脖子以显示她们身份的高贵,更有那作风大胆的会把脖子以下胸脯以上部位的雪白肌肤露出来,一身如凝脂的皮肤是贵族出身的重要标志,这是身为贵族女子的骄傲。
苏娴从屏风后面出来,和离后的女子虽然在发饰上没有硬性规定,因为和离后即是自由身,已经不再是人妇,能够自行决定日后的婚姻,但通常和离后的女子还是会梳妇人发髻,在丰州时苏娴也是按照惯例做的,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更改了发髻的样式,乌云般的飞仙髻中插着攒珠蜻蜓宝石步摇,浅金色印回字纹花素绫直领内裳加身,搭配逶迤拖地的朱红色彩绣缠枝花九幅裙,外罩大红色葫芦双喜纹花软缎琵琶袖长褙子,一套鎏金头面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目的光芒,端的是香艳富贵,尽态极妍。
苏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有些肉疼地对她小声说:
“七千两一套,大姐你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苏娴不屑地撇撇嘴,低声道:“知道这一季最贵的一套卖了多少银子吗?”
“多少?”苏妙好奇地问。
“三十万两一套,那身衣裳用了一千颗南海珍珠,那每一枚珠子就值二百两银子。”
苏妙咋舌。
“知道那套衣裳最后被谁买去了吗?”
“谁?”
“凌柔郡主。”苏娴哼了一声,低声对她说,“除了爹娘比不过你哪里不如她,离了王府郡主娘娘就得活活饿死,你至少能靠自己活得好好的,这么说起来,还是你更有用一些。”
“各人有各人的好处,各人也有各人的坏处,何必互相攀比,平添烦恼。”苏妙不以为然地说。
苏娴轻蔑地笑,在她的脑袋上点了一下,嘲讽:“自欺欺人的借口!”
苏妙撇了撇嘴。
姐两个折腾了一顿之后,终于美美地出发,马车穿过荷花胡同,来到只接待二品以上官员及家眷的百奎楼,据说这里的海鲜做的极好,连皇上都赞不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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