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刚才那个姑娘?”不止是白队队员,红队队员亦在窃窃私语,一大群年轻的小伙子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块,盯着苏婵扁平的前胸、线条结实的手臂、紧实有力的腹部,像菜场大妈似的在议论纷纷。
“这是个男的吧?”
“男扮女装?”
“想什么呢?是姑娘,姑娘啦,是女扮男装,你们眼睛瞎啦!”
“你眼睛才瞎了吧,这么一看谁也瞧不出那是个姑娘,分明是个小子!”
“前面好平!”
“这身段怎么跟朱沐曦的身段一样!”
“滚你娘的!老子又不是女人!”
“那是女人吗,那不是男人吗?”
这边议论纷纷,那一头,梁敖略惊诧地打量着苏婵飒爽的装扮,扬起眉,有了对比他也是这么觉得,她穿男装比穿女装合身,她穿男装比穿女装好看。
女宾席的看台上,在苏婵甫一出场时,景阳长公主的眼眸骤然一缩,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抓紧栏杆,一双眼睛牢牢地锁定住苏婵,一颗心脏在胸腔内怦怦乱跳,她咬着牙,即使努力抑制,却抑制不住颤抖不停的双手。
“景阳,你没事吧?”薛贵妃发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身体不舒服么?”
景阳长公主回过神来,眼里的震惊还没有褪去,她连忙摇了摇头,坐正身体,讪讪地笑着,回答:
“没事,就是刚刚有点眼花,现在已经好了,多谢娘娘挂念。”
薛贵妃狐疑地点点头。
赛场上,梁故纵马而来,在苏婵身旁停下,笑问:
“苏姑娘,会击鞠吗?”
“不会,不过我刚才看过了,知道规则。”苏婵稳稳当当地骑在马上,抓着缰绳,因为身下坐骑太华丽了,她很兴奋,眼神里写满了跃跃欲试。
梁故哑然,他很想说这项运动不是看过了知道规则了就行的,可是她满眼兴奋压根就不理他,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嘱咐一句:
“姑娘不必太在意输赢,不要受伤就好。”小姑娘家受伤他可赔不起。
苏婵半天才回过神来,反应迟钝地冲着他点点头。
梁故讪讪地笑笑,调转马头走了。
“苏三爷,机会难得,好好的玩一场吧!”梁敖的黑马停在苏婵面前,马上的人用温柔的语调含着笑说。
苏婵却觉得他是在瞧不起她,这种轻蔑对她来说是挑衅,于是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里蓄满了因为不爽而产生的斗志。
梁敖忍俊不禁,噗地笑了。
马球赛一直都是由梁敕开球,这一场梁敕却蒙了,哨声响起,他还握着七宝毬,惊诧地看着苏婵说:
“你是苏三姑娘吧?是苏三姑娘吧?”
“是,太子殿下。”苏婵点头儿。
梁敕看了一眼并驾齐驱等待开球的梁敖和梁故,皱眉,压低声音训斥:
“你们怎么能让姑娘上场,这又不是姑娘家玩的游戏!”
“是她想玩的,亲家姑娘第一次串门子,总要让人家玩得尽兴,再说……”梁敖浅笑吟吟,“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姑娘吧。”
身后已经有几个公子窃笑出声。
苏婵看了梁敖一眼。
这根本不是愤怒的眼神,她居然在以别人说她像个男子自傲,看清楚这一点的梁敖哭笑不得,这是个什么姑娘!
纵使梁敕不赞同,可架不住一帮人跟着胡闹,他叹了口气,嘱咐苏婵不要受伤,而后将手中的七宝毬一抛,正式开球。
赛场上顿时尘土飞扬,激烈的争夺赛开始。
对于苏婵来说开赛时过于匆忙,她没反应过来,待周围尘土落定之后,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傻傻地呆在赛场边,其他人都在赛场中心你争我夺。
这对马球赛的历史来说又是一道新的风景,开赛之后居然有人在场边当场花。
梁敕哭笑不得,急忙对她说:“苏姑娘,苏姑娘,球在那边!”
苏婵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应了一声,转身,纵马向场中心的人堆挤去。
苏娴双手捂脸,已经没眼看了。
赛场中央赛况激烈,红白两队在上演紧张的球赛,毬杖在地面拖动的声音与如雷的马蹄声交织,令人斗志昂扬。
双方交战正欢,七宝毬在毬杖之间滚来滚去,就在这时,抢夺的人们只觉得眼前有艳红的身影闪过,毬杖底下的七宝毬居然在争夺之际被人渔翁得利,偃月形的毬杖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刁钻角度斜斜地插进来,七宝毬从数人因争夺而封锁住的局面中找到缝隙,被巧妙地轻轻一拨,七宝毬从封锁线中滚落,再被向前一推。
正争抢的人惊愕,抬头望去,那抹纤细的红影已经纵马突破阻隔,毬杖带球径直向球门处奔去,反应过来的白队队员匆忙去阻拦,但因为太突然了,居然被对方左躲右闪灵巧地冲破防护,那红马笔直地向前狂奔,而前面的阻碍只剩下一人,梁敖骑在马上,就立在球门前,正笑吟吟地看着她。
苏婵眸光转冷,她讨厌这个人的笑容,他总是在蔑视她,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个什么奇怪的生物似的。心中一阵不爽,宝马狂奔,眼看着就要奔至球门前,苏婵手中的毬杖挥起,梁敖亦做好了拦截的准备,笑微微地等待她的进攻。然而就在这时,一直目光炯炯盯着梁敖的苏婵突然唇角勾起,在梁敖看来她居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毬杖反转,用力击球,然后击球的方向并不是球门,而是右后方的朱沐曦。
七宝毬毫无预兆地飞至朱沐曦的毬杖下,朱沐曦微愕,但反应迅速,他的绝技是远距离射门,毬杖一甩,击中七宝毬,七宝毬凌空而起,精准无误地飞进圆形的球门里。
现场沉寂了几秒,爆发出热烈的欢呼。
梁敖的脸刷地黑了!
这丫头居然跟他玩声东击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