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千境离站在山脚的路口,静静的站着,只说了这两个字。
“你也保重。”凤衔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凤衔珠转身,迈开大步往前走去,没有半点不舍,也不曾回头。
周围那些镜国人将这一幕放在眼里,愈发的看不懂两人之间的交情,说两人交情是好友吧,似乎又有些暧昧,什么样的暧昧?唔,有点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那种默契和清淡,比如两人似乎都很清楚对方的喜好、习惯和心思,从不做出让对方厌恶的事情,比如他们总是同时出现一起吃饭,吃饭时颇有“家”的感觉,另外,他们并肩而行时就像他们已经一起走了很长时间,如此,等等。
但要说两个人有男女之情吧,两人却没有对对方说过半句情话,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用干净的筷子偶尔给对方挟一次菜,起风时给对方披上外衣,连分别时也没有一句不舍的话语。
一个年轻出众、没有成家的男人和一个同样年轻出众、不曾成亲的女人之间,这样的关系到底算是什么?
众人观察了这么久,都无法做出判断。
但是,看到自家陛下跟凤衔珠亲近却又极有分寸,他们还是欣慰的,否则自家陛下若真的迷上了凤衔珠,事情就糟糕了。
千境离一直静静的站着,目送凤衔珠离开。
他站了很久,直到凤衔珠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淡淡的道:“阿蒙。”
“主人!”阿蒙大叫一声,从他身边的树上突然冒出来,跳下来,“有何吩咐?”
“跟上凤衔珠。”千境离道,“将暗中跟踪她的人给揪回来,揪不回来的就打晕,总之,不要让任何人跟踪凤衔珠。”
“是。”阿蒙应了一声,利落的爬上大树,在一棵接着一棵的树间穿梭、跳跃、飞荡,转瞬已经窜出去了老远,速度远比一般人在地面上跑动。
他这种猿猴般的身手,令其他人望尘莫及,也极为无奈。
“陛下,”皎皎站在千境离的身后,“我们只是派人跟踪凤姑娘,并不打算对她出手,这样你都不允许么?”
“不允许。”千境离冰冷的道,“我昨日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凤衔珠可以自由离开,任何人不可以阻拦,不可以跟踪,更不可以对她出手,你们口头上应承,却还是暗中派人跟踪,我很不悦。”
“陛下,我们并非不遵从您的命令,只是,对凤衔珠进行跟踪是最低限度的必要之举,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找出凤穿云,并非是为了对付凤姑娘,而且我们有把握不让凤姑娘察觉到被我们跟踪,陛下不必担心凤姑娘因此对你生出嫌隙。”
“我说不行就不行。”千境离不为所动,“如果你们坚持这么做,我会派人阻止,另外,我会开始质疑镜国是否值得我回去。”
“陛下,”皎皎惊道,“我们所为全都是为我们的故国,没有半点私欲,陛下身为镜国唯一的王族继承人,一切为镜国着想乃是您的使命,您怎能生起这样的想法?”
“我只有一半的镜国血统,我也不曾去过镜国,”千境离摇头,“我对镜国所有的感情、感受、想象皆来自我的母亲,我想回归月氏一族,重振镜国,也全是出于对母亲的爱,并非出于对镜国的爱,另外,我尚未改姓为月,所以,你们不要拿‘使命’这个东西来教育我。”
皎皎:“……”
“我的话,你可以原原本本的传给长老会。”千境离转身,慢慢往山腰走去,“要不要改姓为月,要不要当镜国的王,一切由我自己决定。”
皎皎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喃喃:“想得到陛下的心,真不容易呢……不管是我,还是镜国,都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