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闻早就看他不过眼,恨他欺压百姓、胡作非为,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就是再气愤也无济于事。
结果有一日我们正闻上街去,正好碰到了刘知县的马车横冲直撞而来。其他百姓都四散躲避,他倒好,直直地走着他的路,丝毫不让,结果就冲撞了刘知县的马车,之后不论车夫如何威胁大骂,他就是不让,还说什么‘车让人就是天经地义,哪里有人躲车的?’
刘知县也不能直接把他撞开,被逼得只好绕道。
但刘知县最是个心眼小的,哪里肯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回去就打听到了我们正闻,心里就记下账了。
所以日后蔡举人的案子一出来,那昏了头的知县本就经常糊弄着判案,这下一看和我们正闻有关,当即就想以权谋私,弄死我们正闻,来报仇。
而在我们那里啊,当官的人就像是长了一条心,长了一张嘴!他们一个人想的,就是所有人想的!都是能混就混,谁会给你认认真真查案啊!
知府那里,也就给糊弄过去了。之后秋审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不用想都知道了。
那我们当地的秋审之后,各种口供、材料都是从督抚那里送入京都的,那还不是他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京都的大老爷们也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自然就听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被蒙在鼓中,那我们岂不是都完了。
所以我就赶在浙州的秋审出来之前,先赶到京都,告诉京都的大老爷们实情是怎样的,便能多几分希望。”
许莲英滔滔不绝说了许久,婉妍一直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看似听得随意马虎,实则认认真真记下了许莲英说下的每一句话。
“嗯,”婉妍又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再次发问道:“那蔡举人是已经下葬了,还是未入土等着案结?”
“下葬了的。”许莲英答道,又立刻补充了一句道:“蔡举人死了后一周,把所有丧礼都办完后,就立刻葬了的。”
“这样啊……”婉妍微微眯了眯眼睛喃喃了一句,又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抬头对许莲英道:“行啦大姐,我差不多就想知道这么多,你先在京都住下,如果有问题我会再去找你的。”
说完婉妍又对衙役道:“你去找个客栈安排许大姐住下,但是低调一点,不要让人知道是我安排的。”
许莲英一听,当即对着婉妍千恩万谢了一番,才跟着衙役出去了。
走到门外,许莲英才终于敢捏着自己衣服的袖口,擦了擦额间密布的汗,小声对衙役感叹道:“哎呦,可真是吓死我了!方才里面那位小宣大人看着笑眯眯又客客气气的,却不知怎的就是压得让我心惊胆战的,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竟比见到那些凶神恶煞、横鼻子竖脸的官老爷,还让我揪心!”
“那就对了!”衙役闻言,司空见惯地应道,又四下看了看周围没人,才往许莲英耳边靠了靠,小声道:“你知道我们小宣大人主要负责的工作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