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玩得愉快之后,各自散了。这
件事,没有人主动跟联合会的人提及,一来司玉藻是联合会的成员,打她的小报告很容易露底;二来她的家庭财力惊人,她在上海看上去又很有门路,同班同学出卖她,怕是比得罪联合会的人更难混。况
且,司玉藻几乎是罩着他们的,她很护短,也让她的同学放心。
此事也闹了下,不少人问起,但都不了了之,而那晚学生们出去,是有校方书面的批准。司
玉藻很感谢张辛眉。结
果,张辛眉第二天亲自来接她放学了,他一下子就不嫌弃司玉藻了,变得热情了很多。“
叔叔请你吃饭。”张辛眉笑道。司
玉藻笑道:“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嗯。”张辛眉道。
司玉藻突然就很有成就感。
没过几天,报纸上刊登了海关衙门仓库的照片,全部都是华侨捐的物资,被政府扣押不放。报
纸登出来之后,民众哗然。
张辛眉暗中再组织学生和工人抗议,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之后,物资终于顺利出了海关,运出了上海。那
天,张辛眉特意去火车站旁边坐了很久。司
玉藻也陪同着他。“
张叔叔,你看到这样的胜利,会不会很有幸福?”司玉藻突然问他。张
辛眉笑了下,没言语。司
玉藻又问:“但是,这些荣耀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别人说起你,仍觉得你是个酒囊饭袋,你会委屈吗?”
“不会。”张辛眉道,“信仰是心底的力量,不需要任何的勋章。”司
玉藻心中一动。
她微微侧过脸,看向了张辛眉。张
辛眉跟司玉藻的阿爸一样高大,胸膛开阔、肩膀平整,是个挺拔英武的男人。他有一头很浓密的头发,有点长,偶然会掉下来盖住眼睛——他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带着精明。
这样的精明,有了信仰的支撑,是如此的睿智。司
玉藻最崇拜的男人就是她的阿爸,她也想过将来要找个像他阿爸的男人,而张辛眉无疑是最像的。他
的身材和外形、他的性格和脾气,甚至他坏笑的时候,都有点像她的阿爸。“
张叔叔,我能跟你干吗?我也能做好。”司玉藻突然道。在
这个瞬间,她想和他靠得更近一点。
她想要分享他的喜悦,减轻他的痛苦。在高兴的时候和他一起庆祝,在悲伤的时候和他拥抱,彼此慰藉。
张辛眉回头,看了眼她。他
没有拒绝,没有嘲讽,而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玉藻,邓高将军跟你家很熟吗?”邓
高是以前司行霈的副官,如今已经做到了师长,在颜新侬退休之后,他是司家那支力量的最高长官了。
“嗯,很熟。”玉藻道。“
你外公是颜新侬,他以前是军方的,对吧?”张辛眉又问。司
玉藻点点头。“
......你说你想跟着我,但将来炮口公开的时候,要对准你的外公、你的邓叔叔,还有你祖父、你阿爸的其他亲信,你能下得去手吗?”张辛眉问。
司玉藻整个人不由自主僵了下。
张辛眉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好念书,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