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烈焰旁的黑发巫师大口大口喘息着,靠着“曙光”大剑撑起身体,被长刀撕开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尽管如此,他却一直都没有丝毫松懈,漆黑的瞳孔始终死死盯着面前的火光。
因为雄鹰王…还活着。
明明已经被撕开脖颈,贯穿胸膛,被烈焰烧成灰…但他的虚空反应,依旧存在。
而且丝毫没有减少和被削弱的迹象!
“真是个…十分粗鲁的家伙啊,咳咳咳。”
云淡风轻的话语声从烈焰中响起,被火光包裹着的雄鹰王缓缓起身,抬起右手轻轻地擦拭掉脖颈间的血迹,姿态从容。
“虽然猜到了我们两人间的第一次见面可能不太‘友好’,但最后变成这个样子…的确是令我有些惊讶了。”
“我承认,洛伦都灵阁下,我的确是小看了你你所展现出的力量,足以为你赢得一位王者,亚速尔之主雄鹰王的尊重!”
站在烈焰中的雄鹰王,就用那样云淡风轻的微笑与面无表情的洛伦对视着,仿佛在无声的嘲笑着他刚刚几乎赌上性命所赢得的第一轮胜利。
对方的虚空之力,已经庞大到即便烧成灰烬都无法对他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而倚靠虚空之力完成的“都灵之火”,更是对他没有任何的意义。
因为雄鹰王的虚空之力,可以彻底压制洛伦,所以即便近在咫尺,都灵之火的一切爆炸与温度,都不可能伤到他一根寒毛。
这…就是层次上的绝对压制!
就在此时,轰鸣的铁骑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对峙。
“为了帝国,冲啊!”
伴随着震颤大地的巨响,紧随其后的骑兵们终于撕穿了腐尸魔的层层拦截,硬生生冲到了山坡下,从洛伦身后冲来。
冲锋最前的湖心城伯爵兰马洛斯,已经带着拜恩骑士们先行一步,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向着黑发巫师面前的雄鹰王冲锋。
“竖旗!举枪!我们的敌人就在面前,只有他一个;杀死他,我们就是全帝国的救命恩人冲啊,为了荣誉!”
看着那扑面而来的身影,雄鹰王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微微勾起的嘴角还带着一丝寒意。
黑发巫师微微蹙眉。
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害怕?
数千骑兵…或许真的无法彻底杀死一个邪神,但只要自己能压制住,想要生擒还是没有问题的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否则为什么刚刚还会让腐尸魔们不顾一切的阻拦?
“兰马洛斯!!!!”
“公爵?!”
湖心城伯爵惊喜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吹号,所有人原地停下,不要再继续接近了!”死死盯着对面同样在打量着自己的亚速尔精灵,那充满玩味的笑意让洛伦浑身发毛:
“警戒你们身后的魔物大军,所有人不准再靠近半步,明白了吗?!”
“明白!”
虽然他其实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洛伦要这么做,但兰马洛斯还是坚定不移的执行了命令,不由分说的拦下了身侧还打算冲上去的骑士,硬生生止住了进攻的势头。
不得不说,兰马洛斯和瑞格雷尔两名伯爵是比洛伦优秀多的骑兵将领;后线的骑兵们在冲下山坡后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在突围后立刻原地整顿,将被冲散了的骑兵们集结起来。
这就给了洛伦足够的时间。
一分钟后,嘹亮的号角声在山谷下方回荡。滚滚如洪流般冲下山坡的骑兵们纷纷停驻原地,开始向周围散开保持警戒;狂奔的马蹄不断的在山谷中卷起阵阵飞雪,将二人围在中央。
洛伦终于稍微松了口气。
“有趣的决定。”
雄鹰王依旧是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足足数千骑兵,只要他们笔直的冲过来;即便是我,除了暂避锋芒之外恐怕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说的没错,因为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黑发巫师看着他,缓缓开口道:
“但我后悔了。”
“哦,为什么?”
“因为你,尊贵的雄鹰王陛下。”黑发巫师冷冷的盯着他:“我认为你这样的家伙,不值得我的士兵们牺牲太多,更不值得让他们白白送死。”
“由我自己来对付你就足够了,你这舔邪神**的老杂碎。”
气氛,一度冰冷。
愕然的雄鹰王足足愣了五秒钟,然后突然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笑了起来。
“有意思…如果你一开始就这么粗俗或者野蛮的话,我大概会以为你是个没什么教养,不懂得尊敬对手的敌人;但你不是,你疯狂但是足够谨慎,大胆却又十分冷静,所以……”
“抱歉,但我早就不是能被激将法刺激到的年纪了,这种招数对付我的儿子们或许有些用处。”
“……”洛伦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攥紧了拳。
这是个和自己在雾月庭时,那个自称“御庭首席”精灵武士米德尔类似的家伙。
但雄鹰王却没有注意到洛伦表情的变化,或者故意无视了这一点:“我知道在埃博登一战,你应该已经和我的小儿子罗德里亚见过一面,所以你恐怕已经对亚速尔精灵如何战斗,有了充分的了解。”
“至于我…之前在你斩杀末影使徒时,我也已经从那个吸血鬼的身上得到了足够多的情报洛伦都灵阁下,不得不说您的确很令我惊讶。”
“你究竟想说什么?!”
洛伦已经不得不打断他了。
“我想说的是,我们都已经对彼此有着足够的了解了所以,就不要再这样小打小闹,用根本不可能结束的方式战斗吧。”
“毕竟,我们为了杀死彼此都已经付出太多的代价,无法再收手了即便我们想,那些在虚空中监视着我们的眼睛,也不会允许的。”
一边说着,雄鹰王将长刀反握,刀尖对准脚下的冰雪;几乎就在那一瞬间,周围还在燃烧的火焰悉数熄灭。
那熟悉动作,让洛伦的瞳孔骤然一缩。
雄鹰王微微一笑,被他握在手中的长刀,也像是跌入水池般没入地面,连半点痕迹都没有。
“剑之极……”
“……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