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还围簇在江凝雪身边的采女们脚步自发地跟在了沈沉瑜后面。
御花园内的花都是珍品，寻常人弄坏一株便会获罪，她们这样的末等采女也不能随意攀折，而皇后这般随意玩赏的口吻，不禁令他们艳羡起后宫之主的权利。
江凝雪的定力早就练到了极致，见状脸上丝毫没有不悦之色，殷切地看向沈沉瑜道：“比起这御花园里花，嫔妾对皇后娘娘宫中的四季桂更感兴趣，若是娘娘不介意，嫔妾能否去您宫中一赏桂花？”
众采女虽然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能踏入凤藻宫，却也充满期待地看向了沈沉瑜。
熟料江凝雪话刚落，沈沉瑜还未接口，便见一道不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后身体才刚刚好，恐怕没有精力来招待你们。”
众人又是一僵，连日来她们借故在御花园逗留，目的自然就是皇上。待慕容瑾走至跟前，一个个立即露出羞怯的表情。
慕容瑾没想到下了朝会听说沈沉瑜出了门，得知她在御花园，还没来得及换下龙袍的他便赶来了这儿。
“皇后醒了为何不差人跟朕说一声？”慕容瑾板着脸问玉坠，看向沈沉瑜的目光却又十分柔和。
沈沉瑜微微别开了脸，不可否认是为了逼自己面对他，才会来这御花园。
江凝雪知道花是看不成了，失望但不失礼：“都是嫔妾的不是，光顾着想一观奇花，竟忘了皇后娘娘的身体，还请皇上和娘娘恕罪。”
不等慕容瑾出声，沈沉瑜亲切地上前将她扶起：“既然入了宫，就是本宫的妹妹，还说什么恕不恕罪的，不过几颗桂花树罢了，喜欢便去瞧瞧，本宫刚好觉得闷得慌，充仪妹妹也可与本宫闲聊几句……”
慕容瑾闻言目光微含厉色地扫过众人，三品以下的采女自动识趣地告退，转眼留在御花园内的便只剩下了江凝雪一人。
察觉出慕容瑾不悦的神色，便是沈沉瑜再盛邀，江凝雪也不敢就这般往凤藻宫去凑：“嫔妾还是改日再去叨扰娘娘。”
沈沉瑜没意思地放了手，面上可亲的笑容却维持不变：“充仪妹妹可是怕本宫招待不周？放心，就算本宫乏累了，不是还有皇上吗？有皇上在，妹妹还怕没人说话？”
江凝雪诧异于她的热情，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不会天真的以为皇后存了好意，莫非早在宫中布置了什么圈套？故意等着她往里钻？
玉扇脑子也没转过弯来，娘娘这是要替江充仪制造与皇上相处的机会？
玉坠心底也认为娘娘将皇上往外推的举止不明智。
沈沉瑜淡然一笑，前世慕容瑾虽然没明说，却最厌恶宫妃相斗，若是能令他高兴，演一出姐妹情深又何妨？
如果不是她心病突然发作，三天前，江凝雪或许已经侍了寝。
何况就算她什么也不做，等到八月，为了笼络江家，慕容瑾也会连宿江凝雪的宫中。
早晚都会如此，她又何必阻拦？
除非她能提前拔除了江家，或者——阻止大凉侵犯天楚，消灭慕容瑾唇亡齿寒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