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
建宁道:“好阴毒的心思,好精巧的手段,”建宁的容色淡然了下来,紧盯着我道,“就与你的药罐一样,为了害人,还真是机关算尽。”
我笑道:“幸好老天待我不薄,让我无意中发现了其中关窍。”
建宁想了想,“不过那套白胎玉茶盏是吴耀从外面带回来的,吴耀不可能有害我之心,他和汪人儿也几乎不曾有过交集,交情更是谈不上,”目光一闪,“汪人儿还与外面的人有什么联系吗?她,不是府中的雅妓吗?她到底还有什么身份?”
我幽幽叹道:“公主你都能想到其中不妥当的地方,陛下又怎会这般大意?”罗熙到底又在打什么心思?
实在是猜不透。
建宁忙拽着我的胳膊,小声道:“是啊,这么说起来,三哥不该杀她呀,更不该杀的如此干脆果断,即便三哥再生气,也从不会这样糊涂。”
我低眸,或许红月宫的背后还有更深一层隐藏着的玄机。
我道:“公主,这便不是你我该想的事儿了。”声音里不带一点感情。
建宁的眼光慢慢暗淡下去,“真想不到,三哥竟真的就这么来了,还带来了这么许多事。”
我轻声道:“这些事与陛下无关,反而幸好陛下带着瑾月姑姑来了,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建宁面上现出一抹忧愁,问:“听说明世子受了重伤,怎么样了?”
我笑了笑,看着建宁道:“上次我去看他,倒是好多了。”
建宁点了点头,深处一口气,仰面含泪说:“瑾月姑姑是祖母交代一起跟过来的,还给我带来了好些东西,我这两日每天看着那些东西,真的很思念建康,很想回去。”
我浅浅一笑,劝慰道:“可是公主已经嫁到了云南王府,此生再想回去恐怕难了,我以为公主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建宁蹙眉道:“适应是一回事,思念是另一回事,”叹了叹,“我又何尝不知,不过一说而已,历来公主回宫都是夫婿亡故之后。”
我听后一颤,“亡故”二字,我连想都不敢想,像是针尖扎在心上一样,人一旦真正的经历过了生离死别,整颗心绝不会是麻木,而是惧怕,惧怕到夜不能寐,寝不能安。
我直直的盯着建宁,“亡故?”
建宁眉间轻轻一皱,“是啊,亡故,”笑着摇头,“可吴耀很好,我希望他能长命百岁,刻刻平安,我更想要他活得比我长久。”
我低低道:“如此,公主就真的回不去了。”
建宁笑道:“不,我的尸骨最终还是会葬回故土,”停下片刻,看着我,又问,“淼淼,你就不觉得我这个想法很自私吗?”
我笑道:“有吗?”
建宁道:“我曾经想象过,如果有一日是因为吴耀的亡故,我才得以回到了建康,”哂了哂,连连摇头,她耳边垂挂的流苏迎光生辉,“我不要,因为我不想承受这般丧夫苦楚,所以,我要他活得比我久,这样我就不用为他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