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报应的因果。”
“哈,当少夫人哪里不舒坦的答案你有了吗?”
我的天,他是攒了多少的问题要来问我。烟火放完梨香院的丫鬟们就要回来了,要是让她们撞见,没准要生出多少事,任我有三嘴六眼也说不清楚。
想想算了,还是有问必答,早些把这尊神请走吧。
“少爷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往往难听,先说假话罢。”他说。
“假话嘛,豪门贵府的少夫人要知礼知节、规行矩步、有容人之度、大体之识、最好不出一点错漏。哪里还是人,分明是神,神仙不是人人做得了的。”
“那么真话呢?”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当不成少夫人就说当少夫人不舒坦。”
“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月白长衫罩着紫锦团祥云狐皮裘,狐皮一丝杂色没有,是上上之品。温润如玉的模样,教人一时分不清楚,是衣衬玉人还是玉人衬衣。
身后远远的烟火璀璨地绽放着,那清澈笑声掩盖在砰砰巨响的烟火声中……。
待他笑完,侧边方向有人从容提醒:“爷,该回去了。出来得太久,过后夫人要细问。”
他嘴角微微翘着,余留着方才的笑意与之说:“你如今胆子大,也敢管起我来。”
那人忙忙语带惶恐地解释:“冬青不敢。我是担心着这里的嬷嬷婶子误会,您她们不敢说什么,受累的是——”
“是我。”
我站起身抢着说。
说完心突突跳着,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默念着:快走吧你,快走吧,快走吧。
他笑瞥了我一眼:“你这么怕吗?”
“当然怕,丢饭碗的事,搁谁身上不害怕。”
他强忍着笑意,转身要走却又端正回来,补上一句:“生辰吉乐,我们还会再见的。”
人的力心不能二用,尤其在写字的时候。等这位爷走后,检查起来竟发现最后几个字全写坏了。
烟火声夹杂着戏曲锣鼓的敲打声随清冷的夜风而来,趁着院里无人,在院中找了块破瓦,就着烛火把默写完的经点燃。
那微弱的火焰逐渐变大,而后焚烧干净,变成一捏就粉碎的灰末。今晚的风好冷,我打了个喷嚏,这就算过过生辰了。
小环回来后,两块脸颊冻得红扑扑的,兴致勃勃跟我说着烟火有多么好看。这还是几个时辰前愁眉苦脸地怪我在温家当下人当上瘾,不管婚约的小环吗?
烟火的魔力,实在惊人。
是我低估了温府明严的等级。
在这府上,什么样的身份决定了你可以在哪些地方走动,哪些地方不该去。人与人之间,有着无形的等级界限,衣食住行各方面分得清清楚楚。
我几次想从李燕儿口中打听王管事的事情,她能到的地方、能见识到的事物有限,因此半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得到。
既然有我行走不到的地方,不如换个法子,让想找的人来找我,转被动为主动……
有了前几天的经验,我大致摸清楚厨房里情况,除赵婶子外,还有几家媳妇是有话语权的,于是便在她们面前动了点心思。等啊等,没等到风声先等来一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