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教了她个法子,挑些花汁膏子抹在人中位置,素秋笑眯眯地揣着一整盒桂花膏离开。
到中午,温冲来禅院陪着大夫人用素斋,母子俩闲话家常,我静立在一旁。
素秋回来了,不知道是抹了多少桂花膏子,浑身香到刺鼻。
大夫人问了句,她笑着回答:“还是因果主意多,教了我一手,抹点桂花膏在人中,果真有效。春婵和碧玉抢着要抹,争来争去撒了半盒在我的裙子上。回来时撞见思云,说是三夫人送聘礼册子,我想着二少爷娶亲的册子要紧,先送来给夫人,再回去换身裙子。”
大夫人接过红册子,笑看我一眼:“属你鬼主意多。”
温冲静静坐着,夹了口菜放进嘴里,重重发出脆生生的咀嚼音,听得我又是一阵心虚。
送碗碟回来,温冲堵在廊头,二话不说伸手,轻轻笑了笑:“还我。”
我第一次见他这样笑,不由愣住了,半响才回过神来:“什么?”
“络子。”
“少爷自己丢掉的络子,还要回去干嘛。”
温冲不悦道:“哪那么多废话,拿来。”
我饶过他走开,温冲居然追上来硬扯我腰上的红络,这条络子不是大夫人给他的那条,我佩戴多年,哪来经得起他这么大的手劲。
情急之下,喉咙里爆出一声怒吼:“温冲!你给我住手!”
他嗤笑一声松开手,一步步将我逼到墙角,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袭来,将我覆盖在阴影之下。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均匀的气息,不禁身子微微一颤。喉咙里咕嘟吞了声唾沫,口干舌燥。
温冲突然诡异一笑,手指抚上我的唇,指尖传来的寒凉如一条急湍的清流,流入我的骨髓里。
对上他带有讥讽与嘲笑的双眼,我的脑子嗡地一片空白。
心头突突直跳。
他呼吸变得粗重,唇齿间透出一股若有似无的温热,唇上冒出的青须皆印在我眼中。
我打落他的手,温冲轻挑眉稍,嘴角含笑,双手撑着墙面,把我囚困在他设下的一方牢笼之中。
“我娘的络子,你不配戴。”
“呵。”
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的双拳攥得紧绷绷的,不经脑子往他胸口一挥。
沉闷一声,手指上传来的疼痛让我不禁皱眉头,他却安然无事。
我可是用力挥去的,这人,是铜铸铁造的不成?
“很疼吗?疼就对了,你活该。”温冲口吻如同教训不识好歹的小猫小狗。
好汉不吃眼前亏,打不过,逃!
我蹲下身往旁边一窜,从他手臂下逃出去。
温冲敏捷地反手来抓我,他可是在战场上撕杀过的人,近身我怎么可能胜过他,根本毫无胜算,只能慌得像小鸡一样乱逃窜。
没逃两步,被他挥来的掌风吓得心惊肉跳,在他的手搭上我肩膀的那一刻,朝那饱经风雪洗礼的手背咬下去。
明明用了狠劲,对面的人却一点不疼的样子。他一声不吭,阴森森看着我。
仿佛我才是做错的那一个,无礼的那一个,应该道歉的那一个。
“三哥。”五少爷站在几步距离的廊下,一脸淡漠,声音略带沙哑。两手捂住六少爷的眼前,六少爷糯糯地说了句:“五哥,我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