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尚有仕途可拼,官阶可爬,即便满路荆棘,尚且有诸多道路。
女子天生此路不通,再多才干,许亲嫁人后,左不过博得治家有方的名声,一个“贤”字寥寥概括。
因此她们虽光鲜,一声脸面和幸福全在父亲、夫君身上。
嫁人之前,以父亲的官职为脸面,出嫁之后,以夫君的官职为脸面。父亲、丈夫仕途沉浮,皆与她们一生有莫大关系。
想到这,我不禁觉得烦闷。勋贵小姐、高门夫人也没多大意思。
与曹小姐行个礼,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皆是皇上的臣子,官职有大小,报国无大小。曹小姐何出此言?”
“好个报国无大小。”令仪抚掌笑道。
曹小姐无言以对,仰高头颅,瞥了我一眼抒发挫败。隔壁帐幔中传来喝彩声,她应声扭头走出帐幔。
喝彩声愈来愈大,那头女子欢笑声不断传来。
“杨姐姐,萍姐姐在隔壁在玩射箭,我们也去看看!”
“射箭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去。”
“拿人当靶子射,可好玩了。”
“你看真切了?当真是贺家的夫人?”
“看得真真儿的,能给萍姐姐做靶子是她的造化。”
……
有人的侍女到隔壁看过,说是在射箭,拿活人当靶子。听说是活人靶子,幔帐里的几位小姐们纷纷前去看热闹。
令仪拉我去看,薛幼青也想去,但被她家嬷嬷拦了下来,深恐她家小姐看见什么血腥画面。
我和令仪进到隔壁帐幕,里头欢笑声快把顶掀翻天。
围观的人自觉分成两排,中间让着给射箭者,射箭者用白布蒙着双眼,拉弓架箭,咻地一声长箭飞出,射中草靶红心。射箭者拉下白布,不满地啧了一声。帐幔尽头站着一位清秀夫人,双手高举着果子放在头顶,浑身发抖,满脸惧色。
立刻有两个丫鬟上前端茶、递净手帕子。
此女却挥出手中的弓,往丫鬟身上打去,笑骂道:“滚开,我还没玩够呢,取箭来!”
我略撇过头,低声问令仪:“她是谁?”
令仪苦笑:“夏家二小姐,今日马球赛,是她亲姐姐举办。”
姐姐是太子妃,未来的东宫皇后,怪不得这位夏二小姐这么神气,拿人做活靶子玩。
丫鬟捧上一支长箭,夏二小姐冷哼道:“球也不让打,箭还不让射吗?蠢东西!一支怎么够,取三支来!”
进来两个宫中的教习嬷嬷,禀报马球赛将要开始了,夏二小姐当即丢掉弓箭,令人拿铜镜照面,一切妥当后移步外出。
帐子里的人纷纷往外走,无人理会发抖的贺夫人,她贴着木屏风站得笔直,眼珠子快要瞪出来,草靶散落一地。
我上前扶起她,她死死紧握那颗苹果,哆嗦着说了一声:“谢谢你。”
走出幔帐时,见一丫鬟正在角落给冯有琴、冯有棋两姐妹行礼。
冯有琴气得发抖:“白白给爹娘丢脸,让你家夫人早些回府歇着。”
冯有棋厉声道:“此事不许告诉姐夫!那贱人,我们来收拾。”
那丫鬟哭丧着脸,唯唯诺诺点头。
看来方才举着果子的清秀夫人,便是冯家嫡女冯敏,在旁人眼里嫁入贺家享福的贺大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