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也会做到。”温冲收紧双臂,笃定道。
他身上的官服散发着淡淡地汗味,伴着心跳声,莫名令我心安。八个字,重若金石,重得像是承诺。
晚饭后,温冲领着大川前往寿康堂。
汪嬷嬷一连四顿不怎么吃东西,闷声坐在大夫人的床下。素秋一直陪着汪嬷嬷,两人望着夫人房中的事物,直不说话。无处能问,无人能托,晓翠苑成了座孤岛。
黑球打不起精神,今天连最爱吃的肉条也没吃。
温冲与我两人的喜服端端放在镂着双花福果的木盘里,上面是红盖喜冠,大红大喜。小环捧起喜服,慢慢挤出不大欢喜的笑容:“小姐你看,多好看的喜服。”
月华拉了她一把,小环立刻背过身,看背影便知道她在偷偷搓着双手抽泣。
“之前你不是念叨着婚约,这会儿我真的要当温家的少夫人了,你怎么哭了?”我走近小环,她转身扑进我怀中,抬起头,是泪眼婆娑。
“天底下没有能难道小姐的事情,对不对?”
我指尖一颤,微笑道:“自然。但我一人力量微薄,需要帮助,旁人我信不过,只有你们。哭过后要学起坚强,若是一直哭,于事无济。温家三少爷不是满肚饿文的人,嫁给他,是傍上条高枝不是低嫁,你快别哭了。”
小环揉着眼,撇嘴道:“我家小姐配神仙都可以,不是低嫁。”
月华拭泪:“因果,我……我帮不上什么忙,眼巴巴看你这样,快要恨死自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是琉璃屋檐。多得是无能为力的事,今日、明日无能为力,不代表着后日余生无能为力。你无需自责惭愧,人到底是要自救。日后怕是有许多难事,一桩桩办吧。现在首要是养足精神,吃饱,休息好。你们把饭菜拿去厨房热热,一块再多吃些。”我微微一笑,催促她们快去办。
这夜月明,星河天悬。
我站在廊下看了会星星,夜穹之下,人事渺小,一手遮天的权利,可以轻而易举碾死一只蚂蚁,拂去一颗尘埃。
以前,是我大意。
寅时初,魏妈妈扣院门,令人点起满院红灯。带来一位老妇,梳理得体,精神百倍,干净玲珑,那位老妇进到暖阁内,跪到我脚下,道:“老奴有幸奉老太太命,前来给姑娘开脸。”
魏妈妈喜上眉梢道:“这位是全福嬷嬷,夫家姓曾,生了七个儿子,七个儿子底下又有十几个孙子,还有重孙子。冯家小姐出嫁开脸、咱们家二奶奶出嫁开脸,请的都是她。老太太这回把人给你请来,是把你和二奶奶看得一样重。”
我下床福身:“老太太垂爱,因果感激在心。”
深夜里,忽来一下,小环睡下没多久,直打哈欠。魏妈妈身后的两位年轻媳妇跟着打了俩哈欠,魏妈妈瞧见,脸登时拉下:“黑心肝的,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两年轻媳妇一听,腿肚子开始打颤,连忙福身辩解:“昨夜当值睡得晚,零零总总算来睡不到两个时辰,这才犯困,在三奶奶面前失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