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夫人手腕上状若蜈蚣的蛊印,心头的酸楚翻涌上来,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是一滴泪。
温冲察觉出不对劲,绕到我面前,先是一怔,抬起两指扫去刚掉落出我眼眶的泪珠,淡淡道:“不喜欢犯不着哭啊。”说着就要来拿烟火盒子。
我立刻把烟火藏到背后,吸了吸鼻子:“三爷不懂别瞎说,这是喜极而泣。”
“你这没见识的样子。”温冲点点我的鼻尖,宠溺地望着我,叫人分不清他是醉的还是清醒的。
“我是没见识。”
“没见识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没见识的女人。”温冲笑道。
我冷哼一声:“三爷还说过我是乡野村妇。”
“不过一句无心话,你当真计较?”
“三爷说对了,我的确是锱铢必较,有仇必报的人。”
“好巧,我也是。”
树叶沙沙响,皎洁的一轮圆月正当空。担心惊扰到大夫人睡眠,我点燃两根看起来动静没那么大吉祥天灯,和温冲一人一根,眼望着手持的灿烂,照亮一方小小的天地。
良辰是良辰,美景是美景。暂时的快乐,也是快乐。
“温敬元,谢谢你。”我说得很小声,吝啬得像是不想他听见。
前头的温冲耳廓一动,未曾转过身,道:“你我夫妻之间无需言谢。”
喜堂方向传来连续的爆竹声,传到晓翠苑上空已很微弱,足以让我收回心神。是啊,从今以后,我和他就是夫妻了。夫妻同命同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大夫人当日训诫二少爷的话。从此,一样适用我和他。
喝过迟到的合卺酒,万儿、喜儿两人伺候我更衣松发,纱帐掩着,温冲坐在外头的圈椅上合眼小憩。满屋灯光照得纱帐颜色暧昧,窗外吹进的风使之摇曳拂动,霎时化为一汪春江。
更衣完毕后,万儿郑重其事地从洒满花生、桂圆等物的喜被底下捧出一本书,放在我的手边。深怕我没看见,还刻意用推了一把,让书角戳到我的手。
“鸳鸯秘籍?哪来的书。”
万儿、喜儿垂下头并不回答我的问话,两人躬着身子退到帐外,齐声道:“奴婢告退。”门咿呀合上,两人走得奇快,像是屋里有妖怪,避之不及。
我打了个哈欠,眼皮酸酸涨涨,方才万儿为我梳头时,我已经快要睡着。
《鸳鸯秘籍》没法让我振奋精神,苏克寒藏在床底下那群莺莺燕燕的书,身为大姐的我“有幸”翻阅过,他的口味奇特,书名更是不堪入耳,《鸳鸯秘籍》听着很是清汤寡水,完全不值一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