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天光挺亮?”
看我笑着跟她说话,还唤她闺名,冯有琴一懵,生生愣愣地回答:“亮不亮跟你烧画有什么关系?你挑天亮的日子烧?”
“天光亮,又是大下午,你屋子里点不点蜡烛?”
冯有琴会出意思,不答我话。
薛幼青却微笑着说:“天这么亮,不到掌灯时没人点蜡烛。”
二夫人白如汉玉的食指上带着嵌绿松石的戒指,以拇指抚抚着,眼神像是在琢磨着什么。
“没人点你还点,看来烧老太太的画像是你诚心为之的事。”冯有琴道。
“蜡烛是我当着嫂子、弟妹们的面掐灭的,每个供台上一对,一共三对。我要是真想点蜡烛烧画,点一只就够了,何必点三对,你能断且帮着断断。”我道。
“谁知道你在打量什么主意。”冯有琴冷冷一哼。
“我什么主意也没有。真正有主意的人,是动手烧画的那个。”我取下最边上那支短蜡烛,快烧到一半多,比起其他几根短了不少,我把蜡烛举起来,“同时灭的蜡烛,这根短几分,显然是最早点燃,剩余的不过是为掩人耳目,烧画的人目的是想要嫁祸给我。”
冯有琴道:“你说嫁祸就是嫁祸?怎么不能是你想推卸给别人,在你前头没人进来过。”
“有没有得查。生火折子在不在我身上,弟妹来搜搜看。”我硬咽下一个哈欠,抓住冯有琴的右手,她下意识往回收,我们两人僵在那里。
三夫人上前拍开我和冯有琴的手,左右各看一眼:“越发不像话,我的话当耳旁风啦。”
冯有琴有些惊着,五夫人上前拉起她的手,五夫人提着帕子理理鬓角,神色稳下来,拉起冯有琴的手,往后轻轻退几步。
又是一阵安静。
二夫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把外头做事的人全部扣下来,问完话再放人,老太太画像的事,问过那些人明个再夺。冲儿媳妇,去外边看看,你带来的人尽生事。”
一股阴风从脚踝溜过去,我心头陡然一颤。
祠堂外面,刚才提水的两个老妈子扣着小环,把她两只胳膊使劲往后折,不知哪撕的布条绑着小环的嘴。小环死咬着布条,两眼着急得要擦火。这些个老妈子在折磨人上头,个个都有一手功夫。
“把人松开。”我冷冷道。
“三少奶奶,我们做不了主。”两个老妈子异口同声。
严妈妈端着手,头微微扬起,视线没有直视我:“三奶奶,人是我吩咐捆。温家打从立院做规矩起,没有丫鬟进祠堂的道理。”说着指向小环鼻子,“她,两脚迈进规矩里,是奶奶您贴身丫头,罪加一等。”
“严妈妈是亲眼看见我屋里的人迈脚进祠堂了?”我解开绑在小环脑后的布条,“哪怕是个贼,还得留人嘴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