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汉子又扫了飘雪一眼,目光中满是惊异,但马上用手中的铁浆向舱内一指。
船舱不大,刚能容下两人。
叶秋风将飘雪安置在船中央的位置,自己就坐在飘雪的后面,同时解下衣带将自己和飘雪牢牢地绑在一起。
飘雪注意到那汉子一直冷冷的打量着自己,眉宇间似有些不大耐烦,似乎碍于叶秋风的情面才没有发作。
此时,叶秋风已经一切准备停当,飘雪只听他道:“水兄,可以开船了。”
同时,又听见叶秋风在雪儿的耳边轻声说道:“雪儿,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有我在呢。”
飘雪虽然不知道叶秋风的用意,但还是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她感到叶秋风正用双臂从后面紧紧的环抱着自己,心里觉得十分甜蜜踏实。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巨响以及木条四处飞溅的声音。
接着,就觉得船陡然加速,自己像被突然抛了出去,同时从船身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震动。
飘雪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头顶,胸口空空的但是却像压了一块大石那样喘不过气来。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树叶正在急流漩涡中打旋,又像是一棵枯草在猛烈的风中飘零,耳边充满了呼呼的风声,船桨击水的声音,一切都不由自主,不知道要飞荡到那里。
飘雪禁不住紧紧的抓住了叶秋风的手,那是一双依然温暖而有力的手,飘雪觉得自己似乎好过些了。
这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第一次是在三年前的通州,自己受伤倒在叶秋风的怀中。
第二次是自己被逐出师门之后,又是叶秋风把自己抱下了山。
一想到这些,飘雪就会感到很甜蜜。
过了一会儿,飘雪感觉自己渐渐适应了这种震动,忍不住悄悄的睁开了眼。
这一下不要紧,飘雪马上就看到船前面那奔腾的激流,弦旁飞溅的水花,以及一根根犬牙交错的石柱正在向自己迎面扑来,仿佛要把自己和船一起嚼个粉碎。
而那个汉子正赤脚站立在船头,用手中的铁桨在水中驾驭着这只铁舟。
只见他左扳右扳,铁舟便在一条条看起来似乎刚能通过的缝隙中曲折沉浮的航行。
有好几次,飘雪明明已经看见避无可避,但那汉子总能在危机关头化险为夷,使铁舟不致撞击到石柱上。
飘雪注意到,这些石柱间有很多天然的缝隙,连在一起就宛如一条条天然的航道,只是在她眼中,这航道每条都差不多,更像是一个杂乱无章的迷宫。
石柱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但是那汉子挥浆行船却绝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早已对这里的水路了然于胸。
而他竟是赤脚站立在光秃秃的船头上,任船身剧烈颠簸,却纹丝不动,这等下盘功夫又是怎生了得。
飘雪看了一会,只觉得心荡神摇,说不出的难受,连忙又把眼睛闭了起来。
这样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飘雪明显感到船身的震动小了很多,速度似乎也没有那么快了,这才又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宛如仙境的地方。